温别声迅速蹲了下去,枪口紧跟着他落下,凉瓷心神震荡,瞧着温别声扒下他的的鞋袜,搭在扳机上的手小幅度颤着是无声的求救。
脑海里回荡着温别声刚才的话,他说得那么笃定,好像天塌下来他也能撑住,可以让自己先溜走。
即使被丧尸咬到,他也不会死,不会变成丧尸,因为温别声会砍下他的腿,或者砍下他的手……
持枪的手放了下去,这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话,虽然他们之间与浪漫无关,阵营打开了个口子,让温别声走了进去。
凉瓷有些站不稳的抓住温别声头发,他也在盯着,可过于紧张视线是花的。
温别声仔细检查着凉瓷的脚,没有受伤,把被风吹红的脚丫放到腿上,再顺着脚腕把裤子一直推到膝盖处,和雪一样白的皮肤上没见到伤口。
确认凉瓷没有被丧尸咬到后,温别声挺直的背脊都塌下去了些,白雾重新从他口鼻飘出。
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动作,把凉瓷的裤腿拽下来,重新把鞋袜给他穿上,发现袜子虽然是好的但鞋子的确被咬破了,只剩鞋子里那层布还没破。
捏了捏这只厚实的雪地棉,万幸。
最后把凉瓷的脚,安安稳稳地放到地上。
“你没被咬。”
他仰头看向凉瓷,那张厌世脸笑了,是春天提前埋下的种子。
“凉瓷。”
“你没被咬。”
这次就连语气都带着抑制不住的欢喜。
凉瓷却没有任何反应,任何表情,他定定地站在原地,突然一声不吭地向前走去,好像在一瞬间就回归到了前进的队形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温别声起身时打了个晃,差点就……
小五在旁边无声呐喊庆祝。
凉瓷突然停下,转回身直奔温别声,一头抵进他怀里。
没有更近一步。
就连他们厚实的衣服都没有相碰。
温别声垂在腿边的手动了下,最后并没有抬起。
凉瓷埋着头,他没办法继续装作没事,泛滥的情绪要把他吞没,他没自己想得那么厉害和坚强。
他没有被咬……在他以为自己被咬了后他很害怕,自从丧尸爆发以来看到恐怖的丧尸他没有害怕,看到了别人的生死他没害怕因为没落到自己头上,直到他以为自己被咬了,他才确切的感受到那种恐惧,甚至是绝望。
想到自己会变成那些丧尸的模样,不知道会咬到谁,更不知道自己最后会死在谁手里。
他真得害怕了,他像是坠入了不见底的深渊,阴冷潮湿的水裹挟着他,让他窒息。
直到温别声告诉他,他没有被咬,让他一下从深渊跃出海面,得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