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逐站起来,思考如果与外界取得联系。试了一下金燕传信,金燕被囚笼阵图的神力瞬间击碎,根本飞不出去。这可好,钓来钓去,自己成了瓮中鳖。
黑蛟观察他一会,醒悟过来:“你不会也出不去了吧!那我的媳妇怎么办?”
宋星逐:“闭嘴!”
黑蛟毕竟畏惧仙人,不敢出声了。在旁边闷坐一会,叭咂起嘴来,眯着眼吐了个泡泡,“鲜血的味道,鲜美。”
宋星逐侧目看着黑蛟还在冒血丝的伤口,面露不堪:“这厮好生变态,自己的血都能品起来。”
黑蛟竖眉怒道:“你想什么呢?我不是在尝我自己的血,这水里有新鲜人血的味道!本座三百年没开荤了……”猛地发现自己说漏了什么,赶紧闭了嘴。
人血的味道?宋星逐低头打量一下自己,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伤口。如果不是黑蛟的血,也不是他的血……宋星逐看向潭面,瞳孔微缩。刚才在这里的是个人,不是傀奴。傀奴已不是活人,即使有血液,也是污浊腐败的味道,黑蛟绝不会品得这么香。
落在潭面的日光明了又灭,宋星逐已被困在潭中足有三天。三天来他费尽心思,不怕麻烦,想把铁钱从黑蛟身中弄出来,却未能如愿,一条蛟被他折腾的半死不活,把自己抢过几次新娘、几箱嫁妆,淹过几次村子,吃过几次人,行过几次凶,殴打过几次同类,甚至小时候抓过的兔子都交待了个底朝天,最后躲到潭底角落把自己盘成一团默默哭泣。
宋星逐左右没事干,闲了一阵,又卷起袖子朝黑蛟走去,笑容很可怕:“小黑,乖,咱们再试一次。”
黑蛟哭叫起来:“你不要过来!”
潭水上方忽传来隐隐话声:“仙尊,有路人看到此潭翻腾不止,在下担心恶蛟要冲破囚牢,迫不得已请仙尊百忙之中亲自跑一趟过来看看。”
宋星逐抬头,看到水面上映着两个人影,一个是他的重徒孙筑阑雨,一个是宋止渊。宋星逐长叹一声:“总算来了。”接着提起中气扬高声音:“阑雨!”
筑阑雨猛地一抖,四下胡乱张望:“太师祖?”却没看到人影,急得泪眼婆娑,“太师祖,您在哪儿呢?重孙看到不您啊!”
宋止渊指了指水面:“声音是从水下传来的。”
筑阑雨弯腰努力看向潭水深处:“太师祖,您怎么掉潭里了?”
宋止渊对着水面高声道:“星逐,我这便开启囚牢阵,会有些震荡,星逐稍避着点。”
宋星逐回头,目光如刀锋在黑蛟胸腹划过,面露杀气:“来不及慢慢取了。”黑蛟恨不能化泥鳅挖洞逃跑:“为了两文钱你要将本座剖肠破肚?臭修道的,你到底多穷?!”
激荡暗流从水面砸下来,宋星逐身周撑起一层结界,顺便把黑蛟也罩了进来。在暗流撞击的闷响中,宋星逐声线低缓阴沉:“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杀生。铁钱在你内丹中的事,你最好守口如瓶。若让其他有心之人知道了,剖你不会有片刻犹豫!”
黑蛟惊悚得蛟身险些打结。
激荡停止,囚牢阵解开,宋星逐跃出水面,衣袍迎风一甩,水渍化作雾气散去,站在潭边如天空倒映的一角淡青。筑阑雨跪在他脚边,拉着他的袍角含泪道:“太师祖,徒孙来迟了。”
宋星逐慈爱微笑:“无碍,泡个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