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渺渺想拒绝,却也知道它对宋星逐意义不凡。不情不愿地把梅花伞召在手中,横托到他面前。宋星逐愣了一会儿才接过,拿在手里缓缓撑开。伞面上的梅花那么熟悉,月疏师兄的手笔他不会认错,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喃喃道:“这是,这好像是……我的伞?”
方渺渺恋恋不舍看着伞,不想承认,又没有办法:“没错,是你的东西。”这把伞在她灵识中存了几百,闲来无事时她就拿出来把玩,顺便用手边灵物给它加个料、润个色,炼一炼,已是一把神力不凡的灵物,现在要还给它的真正主人,她很舍不得。
震惊像个闷雷缓缓滚过,宋星逐迟迟不敢置信:“这是我的伞……怎么会在你这里?”
方渺渺冷笑一下:“就知道你忘了。”
他感觉自己犯了严重的错,却不知错在哪里,急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这把伞是月疏师兄给我的,我十分珍重,只是小时候离开琨山的时候,我把它,我把它……”
他的话音顿住,眼睛慢慢睁大。抬起头看着她:“……你是那只猫儿。”
他这才记起来,方渺渺已十分不悦,哼一声就想走,被他猛地扑住。她是坐在床沿的,这一扑被扑得后仰到被褥里。宋星逐紧紧抱住她,激动得一叠声地道:“你是那只猫儿!你是那只猫儿!”
方渺渺被揉得一团乱,一怒之下腰一拧,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按住了他的两只手:“别闹!”
宋星逐:“……”这个姿态,他不敢乱动!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她在恼火这下,身后失控地冒出一丛妖尾。他眼前发花,过了一会儿才数清楚。
“四条妖尾。你为何又多了一条妖尾?”
事到如今,方渺渺不打算再瞒他。她拿出铜灯敲了一下:“青灯,把梅花契拿出来。”
灯毫无反应。“青灯?”她又弹了一下灯身。
一道浮光掠出灯身落在床前,墨痕白袍的青灯显出身形,一只手捂在眼上,抬手将卷轴丢过来,飚出一句:“不堪入目!”嗖地又钻回灯里。
方渺渺:“……”低头看看自己骑在宋星逐身上的姿态,确实有些不妥。赶紧爬下去,把卷轴递给他:“你看这个。”
宋星逐将小小手卷打开,一眼看到梅树上的四朵红梅、几个猫爪脚印,他大喜:“这是渺渺的爪印吗?好可爱!”
接着他看到“梅花契”三个字。手指在卷面抚过,感受到卷中蕴含着令人震惊的灵力,脸色微变:“原来是这样。”
他抬头来,神色严肃:“此物渊源极深,怕是渺渺逆转命运之关键!”
方渺渺慨叹自己参悟很久的事,竟被他一眼看破。宋星逐眼中却浮起困惑:“此物从何而来?”
方渺渺道:“这是我师父倚霄老儿留给我的东西,他能掐会算,以前我跟着他流浪江湖,每每缺钱,他就给人算卦赚几文钱。”
宋星逐问:“他算得很准吗?”
方渺渺眨巴着眼:“十之五六是准的!”
宋星逐冷汗:“那不叫准,叫猜吧……”
方渺渺漫不在乎:“反正算不准就跑,卦钱是决计不会退的。这梅花契中储存的灵力来自大夜弥城藏字窟的沉淀。师父让青灯传话说,我需凭机缘得到其中灵力换回妖尾。这一次渡我灵力长回第四妖尾,也不知对应的什么机缘。”
青灯不唤自来,显出形来解读:“是主人将女婴阿幸带出百魅卷的时候,梅花契判定机缘,第四枚爪印化作梅花,在您闭关入定之后渡出灵力。”
宋星逐看着梅花契,心道:倚霄能算到方渺渺会失去妖尾,早早给她储备了梅花契的机缘和灵力,给凡人打个卦哪会打不准?怕是不愿露锋芒,故意算错的。
宋星逐把画轴卷起。青灯立刻伸手来接,宋星逐却没递过去,握在手里问方渺渺:“渺渺,这画轴灵性甚强,就算不在你身边,也不影响它兑现过渡灵力,就让我拿着把玩几日可好?”
青灯沉了脸:“此物对主人至关重要,怎能交与他人?”
宋星逐不理他,只看着方渺渺:“渺渺若答应,我便再不要回梅花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