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里卷着不知什么花的香气。
这鸡汤终是出锅晚了,迟了一步。这一阵宋星逐陪着她呆在无尽窟,好多天没吃东西,再加上精神煎熬,就算他是神君之躯,也眼看着瘦了一圈。接着就受雷刑怕他撑不住,她特地逮了山鸡来给他垫个底,却没赶上。
在这之前,宋星逐已经警告过她,不许如上次那般闯进去。她知道自己就算进去也帮不上忙,只会添乱,自然不会再冒失。
她原该回去,却不知为何不愿离开。将砂锅搁在门边,自己坐在石阶倚着门框歇会。一坐下来却犯起困,很快睡着了,忘记自己还没吃饭,睡着睡着,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乖徒,师父饿了,给师父打点野味去。”
方渺渺猛地睁开眼睛。阳光斑驳透过叶隙落下,倚霄道人四仰八叉躺在树荫下的草地上摸着咕咕叫的肚子。
过了一会他没听到反应,摸起一个石子扔向不远处同样四仰八叉通体雪白的猫儿:“快去!”
白猫不情愿地爬起来,纵身跃进树丛中。
不久,白猫打了野味回来了。绵软的猫足踏着草地没发出一丝声响,倚霄道人却闭着眼就听到了。他嘴角弯起满意的笑:“乖徒这么快就回来了?”
睁眼,看到白猫把猎物放在他手边,一只肥硕的大耗子。
倚霄道人腾地蹦出一丈远:“这就是你打的野味?!”
白猫一脸困惑。这么肥这么新鲜的耗子,他有什么不满意的?这师父也太难伺候了!
倚霄无奈,叹着养徒无用,将猫儿丢上肩头,要亲自示范什么叫打野味。
偏巧那片林子里一只山鸡、半个野兔也不见,一人一猫一直走到林子对面,看到一家农院。师徒两个打猎打进了人家的院子,在人家鸡窝里按住一只大公鸡。
倚霄欢天喜地宰鸡,烧水,褪鸡毛,剖洗干净,就在小院里的土灶上把鸡下了锅。他一边挽着袖子干活,一边教导蹲在灶台上流口水的猫儿:“看明白怎么炖鸡了吗?师父就干这一次,你可得学会了,下次你来做!哪有师父伺候徒弟的道理?”
忽觉后背生寒,一回头,茅屋的主人、一名真正的猎户大汉用弓箭对准了他的脑袋。
“误会,误会啊。”倚霄道人结结巴巴解释着:“贫道……贫道是来买鸡的。
猎户以不报官为要挟,以市价三倍的价格把大公鸡卖给了他。倚霄理亏,忍气吞声付了钱,肉疼得眼泪汪汪。待鸡肉出锅,大汉不客气地坐下一起吃,倚霄动起真功夫才抢了一条鸡腿出来,忙不迭塞进猫儿嘴里……
方渺渺在睡梦中笑出声来。醒来时已是清晨,在春风中伸了个懒腰。一转眼,却瞅见脚边砂锅不见了。回头,屋门不知何时打开了,宋星逐不在里面。
这个人出来之后,居然没有叫醒她,只把鸡汤端走了?方渺渺深深感慨:在鸡汤面前,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竟这般脆弱!
她站起身来,转了几个屋子,一个人也没看到。直到来到白影住处,门开着,却也不见人影,宋星逐、白影、阿换都不在,倒是地上打碎了一个砂锅,鸡肉散落,一地淋漓。方渺渺脸色变了。出什么事了?
她转身跑出客房的院子,到处找人。忽见前方白光掠来,是白影。方渺渺张口想喊他,白影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闪电似地朝她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