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们球队的后勤吗?”贺朗眼露诧异。刚才隔得太近没注意看,此时远远地打量,虽然没有看到脸,但他莫名就觉得这人身形有些熟悉。队长闻言,摇了摇头,“不是。”宋情插话道:“那是学姐朋友,刚刚替我们从外面搬了水进来。”队长面露了然,“既然是学姐朋友,那也算上吧。”他们说话的间隙里,贺朗抬腿走回杨卷身边,狐疑地伸手去拍他肩膀,“你——”背对他的杨卷吓了一跳,神色慌张地转过头来,支支吾吾地答:“我——”对上他那双露在口罩外的眼睛,贺朗立刻就将人认了出来。他脸色骤沉,搭在他肩头的那只手不自觉用力,紧紧捏住他的肩膀质问:“你跟踪我?”杨卷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声反驳他:“我没有,我替我朋友搬水。”贺朗这才想起来,刚才那校队经理似乎也是这样说的。但是,略微扫过杨卷那两条偏瘦的手臂,他又目光冷凝道:“搬什么水?”杨卷老老实实地伸手指了指他脚边的那箱水。贺朗愣了一秒,似是没料到他还会做这种体力活。但是很快,他就整理好了脸上的情绪,不悦地眯起眼眸来,“那你戴口罩干嘛?”杨卷眼眸轻垂,没有再看他,半晌不太自在地解释:“脸上肿起来的地方还没好。”贺朗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窝火,“你没涂药?”“什么药?”杨卷眼露困惑。“前两天送手机那人,没给你送药?”贺朗问。“送了。”杨卷哦了一声,忍不住抬眼望他,“你怎么知道他送了药?”错开他投来的探寻目光,贺朗没说话。没有问到答案,杨卷也不生气,只乖乖把怀里的上衣还给他,“你的衣服。”贺朗顺着被揉得皱巴巴的上衣,想起了自己让他帮忙拿衣服的画面,以及最初看到他的时候,对他生出的“乖顺”评价,心中又是一阵气恼,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道:“你丢掉吧,我不要了。”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几分厌弃的情绪。杨卷递衣服的手始料未及地僵在半空里。他难过地垂下眼睛,目光似乎有些无所适从般,在脚边的地板上扫来扫去。贺朗站得离他近,甚至能够很清楚地看见,他轻轻抖动的眼睫毛,以及在薄薄的眼皮下滚来滚去的眼球。他的视线落向杨卷的两只耳朵。记忆中的视频画面里,杨卷穿裙子戴假发坐在电脑前和他说话时,两只耳朵从始至终都很红。但是现在没有了。贺朗目光紧紧地盯在他那两只又白又嫩的耳朵上,就连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神的,也丝毫没有察觉出来。直到老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才猛然惊醒回神。后退离开的同时,贺朗忍不住黑着脸在心中骂,草,男人的耳朵长这么白这么嫩干嘛?没走几步路,他的肩膀就被老四松松勾住,“人家队长问我们想去吃什么?”“你让他们自己定。”贺朗心不在焉地答。“行。”老四扭头让跟在身边的人去传话。他们说话的声音落入贺朗耳朵里,他却没有仔细去听,反而鬼使神差般地回头,朝后方看了一眼。杨卷站在原地没动,手上还拿着他的衣服,大半张脸都埋在口罩里,莫名由内而外透着股失魂落魄的味道。一定是装的,贺朗神色漠然,心中雷打不动地想。交代完传话的人,老四回过头来,看向他穿在身上的球服,“你不换衣服?”“不换。”贺朗皱眉说完,再度不着痕迹地扫了杨卷一眼。“那我也不换了。”老四附和他的话,“人家队长还约我们周末去游泳——”“有时间就去。”贺朗身材老四跑去找杨卷传话,杨卷点了点头,但也没有明说要把衣服丢掉。他留在原地等,想跟连锦打声招呼再走。连锦很快就过来找他,叫他跟校队的人一起去吃晚饭。杨卷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去。先不说校队里的人他都不认识,而最近两次见到贺朗,对方虽然没有再说过不想见到他,但是也没有说过想见他,所以杨卷还是识趣地选择了自己先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