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等睁开眼睛,胃部火烧火燎般的饥饿感就几乎要把人逼疯。
叶长宁赶紧取出一颗辟谷丹塞进嘴里,这才开始梳理接受原主的记忆。
原主姓李,在年纪小的时候,是爹娘嘴里的“大丫头”,是弟弟妹妹口中的“大姐姐”,等后来嫁了人,就成了“张大河家的”;等到张大河因病去世之后,她又成了“春妮她娘”。
活了二十六年,直到生生饿死,一辈子没吃过一次饱饭,连个属于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临死的时候,原主没什么怨念,也没什么不甘,心里更多的是麻木和悲伤。
她甚至都不牵挂自己唯一的女儿——或者说,她就是太明白了,她知道,自己死了,女儿一定不能活。
临终时,最后的一个念头,也不过是希望能在奈何桥上等一等,等到女儿下来一起走……
古代、贫民、寡妇、幼女、战乱、灾荒……从原主的记忆中提炼出这些关键要素来,叶长宁一点也不意外,原主为什么一点求生意志都没有了。
对于一个普通的古代女子来说,这真的就是地狱一般的局面了。
甚至于说,母女两个能清清静静的死在一起,都不算是太差的结果——须知,在古代,“两脚羊”可是存在的……
但叶长宁既然来了,那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不管怎么说,占了原主的身体,把人家的女儿抚养长大,是应尽的责任。
叶长宁伸手往旁边摸了摸,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她身边,与其说是睡着了,倒不如说是饿晕了。
叶长宁要是不来,这小女孩估计也难熬得过今夜。
取出辟谷丹塞进小女孩嘴里,丹药入口即化倒也不担心咽不下去,叶长宁又按了小女孩的睡穴,让她安静的睡一晚上。
接下来,该收拾东西准备逃荒了。
原主娘家本身就是逃荒过来的,在这边开了几亩荒地落了户,结果待了也就不到三十年,就又要抛家舍业去逃荒。
但没办法,留下来是真的没个活路啊!
去年大旱,几乎颗粒无收。今年都到了初夏,天天都是响晴的大日头,滴雨未见,眼看着收成又彻底泡汤了。
没得吃也还罢了,最关键的是,村子里的井都干了,昨天张三爷守了一整天,也只打上来几桶黄褐色的泥汤子,都不够人喝!
没办法,只能逃荒了。
叶长宁正收拾着东西,忽然听到门响,她有点纳闷,这大半夜的,谁来了?
“大丫头,大丫头!”来人轻轻的喊着。
是原主的母亲,叶长宁赶紧过去开门。
李母操劳了一辈子,如今才四十九岁,却已经头发全白、满脸皱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