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今年全国文坛逐渐开始恢复,但是能入我眼的,只有你一个。当时我看到《江南文艺》5月份的复刊杂志,还感叹果然是钟灵毓秀之地,出了一个文采斐然的新人。
结果到了1o月份,全国各地的杂志6续复刊,竟然都有一个新人挑大梁,这就很让人惊讶了。”
他身体前倾,对着陈凡笑道,“晨东啊,你可认识土豆、番茄、乌鸦、乌贼、花又明等人?”
陈凡,“哈、哈哈、哈哈哈……”
他两手紧握,笑得很是僵硬。
坐在他身边的姜甜甜则嘴唇微张,转过头茫然地看着他,土豆、番茄?还有乌鸦?花又明又是什么鬼?
柳暗花明又一村吗?
不是,你到底有多少个笔名啊?!
陈凡回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着巴老笑道,“都是向前辈学习,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既然何主席能通过文笔风格猜出他的马甲,那巴老自然更可以。
不过没事,还能稳住。
只要这事不对外公开,他的马甲就还有效。
糊弄一下普通读者可以的!
巴老猛地呼出一口长气,解开了心中疑惑,他的兴致又高了三分,拉着陈凡滔滔不绝聊起他之前表的那些作品。
作为文坛大佬,看陈凡写的那些文章,自然是有些青涩,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但是不能只看缺点,更应该去看其中的闪光点,这样才能推动文坛一代又一代新人进步。
他对着陈凡说道,“我最喜欢的你的文章的一个特点,就是无论是下乡的知青、蹲点的干部、学习的后进、落魄的高门子弟,在农村生活的时候,都始终心怀希望,从来不会自怨自艾,这一点是非常难得的。”
喘了几口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巴老继续说道,“前些年的事情终于结束,这是一件大好事。我们搞文学创作,都是从生活中汲取养分,这件事也必定会成为未来几年文学创作的核心要点之一。
但是我很担心一个,那就是经历过这件事的人,很多都遭受过创伤,那么他们在写作的时候,将不可避免带有一部分情绪,当情绪化作文字,就会特别的沉重,也会有失偏颇。”
他说着抬起头看着陈凡,脸上带着几分欣慰,“本来我还有些忧虑,担心这种沉重会影响到一代人。而你的作品,让我眼前一亮,也看到了对这种现实文学展的方向。
我们当然要去客观地描写那些年生的一切,但是描写过后呢?是不是应该反思,并以此为镜,避免这种情况的再次生?并再进一步,通过这种反思,去创造更好的光明?!”陈凡边听边点头,等巴老说完,本能地脱口而出,“嗯,反思文学比伤痕文学更有意义。”
巴老顿时两眼亮,“伤痕?反思?”
他嘴里默默念叨,眼睛却越来越亮,最终两手一拍,“你的总结非常好,很有参考价值,我们的创作不应该停留在伤痕,应该更进一步,通过伤痕去反思!”
陈凡顿时目瞪口呆。
我说什么了?
这下子不会把伤痕文学给一翅膀扇没了吧?
他忍不住看了看姜甜甜,卢新华还是她的同班同学呢。
姜甜甜看到他的眼神,还以为让自己表意见,一颗心脏不禁碰碰乱跳。
自己面对的可是巴老诶,也有我说话的份???
不过机会难得,从进门到现在,除了刚见面打招呼,巴老就没跟自己说过话,若是有机会开口……妈耶,好紧张。
但是想到陈凡的眼神,她心里又涌起一股勇气。
更何况,在这方面,自己确实有言权。
当即深吸一口气,轻声说道,“我、我是有过切身经历的。”
她一开口,便吸引了巴老和陈凡的目光。
陈凡虽然奇怪她会开口,但肯定不会拦着她不让说。
本来今天带她过来,就是为了介绍给巴老认识。
作为复旦中文系的萌新,一开始就认识文坛巨佬,更能刺激她对文学的野心,只有好处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