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门,清洗干净的小吉普便停在门口,温暖的阳光洒在车上,泛起点点光泽。
陈凡拉门上车,活动了几下身体,干咳两声,“司机就位。”
张文良笑得合不拢嘴,拉开副驾驶门便要上去。结果陈凡连连甩手,“你坐这里干嘛?到后面待着去。”
张文良瞪大眼睛,“为什么?”
陈凡眼睛比他瞪得还大,“嘿,你坐这里,等下让新娘子自己一个人坐后面?”
张文良脖子一缩,果断换门上车。
陈凡动汽车,先按了两声喇叭,过来看热闹的人群立刻将道路让开。
随着汽车缓缓向前,后面跟着的自行车队也同时出。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上个星期陪着张文良一起去考驾驶证的,除了几个张家亲戚,便是各个小队的民兵班长,也算得上是张文良的老底了。
看着这支车队缓缓从眼前过去,社员们开始议论纷纷。
“小吉普打头,后面跟着这么多自行车,这支接亲队,应该是全公社独一份了吧?”
“何止哦,恐怕全县都找不出来第二个。”
“那不至于啊,县里还是有不少单位有小汽车的,他们单位里的领导家属结婚,还能不借用一下?”
“就算借用,后面还有这么多自行车么?”
“算上自行车,可能真是全县独一份。自行车少啊,有几个单位能凑出这么多车子来?能有个两三辆就不错咯。”
“两三辆?哼哼,当年我家老大结婚,就一辆找大队部借的旧自行车接亲,那嫁妆就放车后面驮着,老大媳妇儿坐前面横杠上,还不是风光得很!”
“哈哈,那时候确实是风光,我们家结婚的时候,还是找小队借的马车呢。”
“也是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咯,十几年前还有走路接亲的,后来最少也是驴拉板车,再后来是自行车。今天倒好,十大几辆自行车不说,陈老师连小汽车都开回来了,张家面子大得很呐。”
“哎哎,你们说以后再有人结婚,能不能找陈老师借一下车子呢?”
“找陈老师借车?你想得美,我听张大队长说,陈老师现在是省作协的干部,连好多作家都归他管,你什么身份,也敢找他给你当司机?”
“就是,人家陈老师是跟张老三(张文良同辈排行第三)关系好,那是兄弟伙计帮忙,你跟陈老师是什么关系?还想麻烦他?怕不是没睡醒!”
“嗯,我确实起太早了,头还有点昏。”
……
陈凡开着车上了大堤,照顾后面的自行车队,便没有开快,尽管如此,几分钟后还是到了4队地界。
张文良扭了扭屁股,扒在前排椅背上看了看,满脸的不乐意,“这么快就到了?”
陈凡看了一眼后视镜,“怎么,嫌太短了?”
张文良咂咂嘴,“是啊,这才几分钟,一点感觉都没有。”
陈凡,“简单啊,待会儿你看我的。”
下面4队村子里,杨家人已经准备妥当,看见小吉普过来,立刻便有人喊道,“新姑爷到了啊!”
话音落下,几根竹竿高高地挑了起来,随即便是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响起。
在浓郁的鞭炮硝烟中,车队缓缓停到杨书记家门前的场坪上。
不等陈凡拉上手刹,张文良已经迫不及待地推门下车,他扯了扯棉袄褂子,高高挺起胸膛,李先生的像章格外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