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余书恼怒:“……你给我站住!”
颜罗下巴一抬,“不干,我要去武家。”
“你要去也给我等到明天再去!现在不吃饭就给我滚上楼睡觉,饿不死你个兔崽子。”
颜罗其实也不是真的要走,就这么梗着脖子站着——她跟大亩灵学的。
“没家教的小东西,也不知道颜家是怎么教出你这种小孩的。”
颜南挚脸一黑,双手放在桌边就要掀桌,被颜北槐按住,低声提醒,“记得,妈妈。”
颜罗吃惊地瞪大眼睛,“你叫我什么?”
“小东西!”
颜罗还没向谁示弱过,就算在颜家她都敢揪着颜武安可怜得仅剩不多的头发骂,如今更是不怕一个半截入土又不讲道理的臭老头。
“你!你!——死老登!”
嵇成蹊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你叫我什么?”
他还从来没被这么指着鼻子骂过。
“死老登!”
“你你你这小畜生!”
这难听话一出,不仅周围旁观的嵇家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投过来震惊的眼神,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父亲!”
“爸!”
“爷爷!”
他嵇成蹊,在外都得被人尊称一声嵇老师,打记事开始就被父亲压腿学舞蹈学礼仪,一生没说过脏话,今天居然跟一个小辈说这么严重的难听话,他不禁有些懊恼,“我……”
眼前红发的小姑娘缄默了,肉眼可见地连竖起的杂毛都耷拉下来,客厅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颜北槐猛地松开禁锢住颜南挚的手,想象中狂暴模式的发疯没有发作,颜北槐转头看他。
不料正好撞见颜南挚嘴一撇,眼眶“唰——”地就红了,还装作若无其事地别过头悄悄擦了把眼泪。
颜北槐知道,他是心疼了,在颜家没人敢骂,他自己都不舍得骂的颜罗,来嵇家没一会就处处受委屈。
良久,小姑娘才掀开眼皮看他,眼里是他读不懂的情绪,“我再也不会叫你爷爷了——”
嵇成蹊心下有些后悔,但是常年身居高位,还是让他拉不下脸说出道歉的话来:“我……”
事实上你也没叫过我爷爷啊……
“我就叫你老登老登老登!略略略!”颜罗装出来的沉默一下破功,对扯着眼角对他做了个鬼脸,还挑衅似的凑到跟前,贴脸开大。
嵇家人:“……”
“靠!从坐下来就叭叭叭叭个没完,显得你们有嘴似的了,这饭还吃不吃了!”颜南挚反应过来颜罗没事后,愤怒地拍案而起。
就连他都不敢对颜罗说这么多难听话。
他诶,他颜罗五哥,颜家五少爷,方圆五百里远近闻名的败家子,他都不敢诶?
嵇家人怎么敢的啊!
就连在桌子底下死死压制住颜南挚的颜北槐都看不下去了,早就悄无声息松开了手,默认让他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