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序跟着姜桃来到一处类似柴房的屋子里,屋子一角简单铺了层被褥,衣物和随身物件却都拾掇的干净整洁。
关上门之后,姜桃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你爹娘可还好?现在在何处?”
“偷溜进来的,爹娘都好,就在城外。”姜怀序快速道,“姑姑,现在要紧的是你,我这次来是为了把你带出去的。”
闻言,姜桃一愣,随即捂脸低声呜咽起来:“我,我出不去了啊······”
在姜桃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姜怀序得知了姜桃为何会沦落至此。
姜桃夫家姓刘,刘家有四个儿子,姜桃的相公行三,名叫刘三荣。刚嫁到刘家时姜桃觉得确如继母说的那样,刘家家境殷实,且没有婆母,日子过的还算舒心。
可好景不长,姜桃便发觉她这个相公平日里爱饮酒,每次喝完酒脾气格外暴躁,乱摔乱砸是常有的事。
姜桃心中虽不是滋味,却不想让哥嫂担心,并未把这件事告知哥哥嫂嫂。
谁知后来刘三荣愈发变本加厉,在她生下长子后不久,竟直接对她拳脚相加,自从开了头一月里总有那么一两回,酒醒之后,刘三荣便向她认错,脸上涕泪交加,嘴上承诺下次绝不再犯,之后下次、下次、再下次······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姜桃怀怀第二个孩子被打时小产,刘三荣总算安分了一年余。
天不遂人愿,刘三荣故态复萌,被打之后,姜桃夜半出逃想要回到十里村让哥嫂做主,刘三荣带着孩子追出来,最后姜桃在孩子的哭声中认了命。
一年前,刘三荣在外面和一个寡妇勾搭在了一起,便很少宿在家中,直到前些日子水灾,他匆匆赶回家,和公爹商量着一起搬去曜州城避难,因为时间太过匆忙,姜桃连往十里村递个信都没来得及就上了路。
路上姜桃才知道刘三荣把那寡妇也带上了,那寡妇还抱着个孩子,是刘三荣的。
到了曜州城刘三荣和姜桃商量把那寡妇提为平妻未果,夫妻两人闹了好些日子。忽然有一日寡妇的孩子被人下毒,险之又险救过来后刘三荣指责姜桃是毒妇对孩子下毒,递给姜桃一纸休书赶出了刘家。
姜桃的女儿刘叶儿一气之下跟着姜桃离开了刘家,母女二人还没走出曜州城就被人敲了闷棍,再次醒来已经身在藏春楼内。
进了藏春楼妈妈让姜桃和刘叶儿接客,两人不从,妈妈便让人往死里打,姜桃为了保护女儿折了一条腿,刘叶儿直接拿起地上的石子划破了脸,那妈妈这才放过母女二人,之后她们一人在后院浆洗衣裳,一人在前头侍候姑娘。
姜怀序听姜桃讲起这些事,拳头直接硬了。她闭了闭眼睛,才问:“姑姑你和表姐可签过卖身契?”
“从未······”姜桃擦了擦下颌的泪,茫然地道:“只是那妈妈曾拿出一份籍书说是我和你表姐按过手印的卖身契,我也看不懂······”
片刻后,姜怀序从柴房走出,大喇喇地行走在后院,在一个仆妇看见她后吊起眉梢想要厉声呵斥的前一刻,她道:“找你家妈妈,可否喊一声?”
礼貌用语显然没有起到作用,在姜怀序打趴下第六个大汉之后,藏春楼的妈妈总算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
在看清楚姜怀序的那一刻这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脸色十分明显地崩不住,她狐疑地看向周围,最后用手上的团扇冲姜怀序点了点,语带疑惑地问道:“砸场子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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