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人怒不可遏地打断他的话,“成何体统?成何体统!生产之时竟请个男大夫进产房,这要是传出去,我们镇远侯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岳老大夫显然是见识过这种场面,面无表情地拱手道:“此次救治沈大夫为主,在下为辅,中间还有屏风相隔,夫人慎言。”
被岳老大夫这么一说,上官夫人愈发恼怒:“哪里来的刁民?竟敢冲撞本夫人?!”
上官温阳想起床上躺着的,只剩下半条命的妻子,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娘,岳老大夫没有任何越矩之处,不请大夫来,蕴娘此刻已经没命了!”
见二儿子当真动了怒,上官夫人收敛怒气,做痛心状,“你当为娘不担心你媳妇的生产之事吗?听说她生产不顺我立即又让刘妈妈去请来一个经验足的稳婆,谁知你媳妇身边的丫鬟婆子百般阻拦不让稳婆进去,我能有什么法子?”
上官若嫣总算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埋怨道:“二哥,为着二嫂的生产之事,娘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不时吩咐刘妈妈过来瞧瞧,你怎能责怪娘呢?”
上官温阳一看母亲和妹妹这个样子,只觉头疼,“娘,儿子知道您担心,只是难产合该请大夫来······”
室内,侯嬷嬷把房内的男主人请出去后,抱起救治好后蹬着小脚的孩子走到床前,放在了自家太太身侧。
她满脸心疼地看着床上面色惨白的人,小声问沈怀序:“沈小大夫,我家小姐何时才能醒来?”
“等我把她身上的针拔掉再看。”
侯嬷嬷点点头,一边拿出帕子替自家小姐擦汗,一边说:“这次真是多亏有沈小大夫在,不然我真不知我家小姐能不能挺过去。”
说着,她啪嗒啪嗒落下泪来,擦汗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是后怕不已。
她擦擦泪继续说:“哪有好人家在媳妇生孩子的时候找个稳婆拿剪子进屋的?这不是想要我家小姐的命吗!偏生这侯府夫人素喜礼佛,还长了张菩萨面孔,谁知竟是蛇蝎心肠······”
沈怀序心中诧异,面上却不显露。怪道之前侯嬷嬷说那位妈妈带来的稳婆身上藏着东西呢,竟是想保小不报大,把产妇的肚子剖开取子。
她也剖人肚子,不过她是救人,而这是赤裸裸的冠以正当名义杀人。
“······沈小大夫,我实在是气不过,才多了几句嘴,您可别把这事说出去。”
“病人隐私我们大夫绝对不会透露出去,嬷嬷放心。”
侯嬷嬷脸上浮现出感激之色,“发动之前我家小姐就同我和秋莲说,万一不好去济世堂找您,说您是女子,即使进内室,旁人也说无可说,这下真是找对人了。”
沈怀序问:“你家小姐听说过我?”
“是,我家小姐羡慕你能治病救人,做自己想做的事,而她只能困于后宅之中,困于一方天地一日又一日,每每说起都伤心得很。”
沈怀序看着床上的人轻轻说道:“等你家小姐醒来,我们或许能成为好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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