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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第1页）

看见十一娘进来，她拂花分柳般地上前几步盈盈曲膝：&ldo;夫人！&rdo;姿态放得很低。十一娘淡淡地笑着点了点头。文姨娘已经笑吟吟地上前给她行了礼：&ldo;夫人，您今天的气色可真好！&rdo;十一娘看见一旁牵了徐嗣诫的贞姐儿，笑道：&ldo;可能是春天来了！&rdo;文姨娘听了不住地点头：&ldo;可不是。天气温和了，人的精神都好起来。&rdo;秦姨娘趁机上前给十一娘行礼。十一娘坐到了厅堂的太师上。徐嗣谕领着贞姐儿、徐嗣诫给她行了礼。十一娘端茶让几位姨娘散了，留孩子们吃了早饭，然后去给太夫人那里。谆哥已在屋外侯着，给十一娘行了礼，一起去太夫人那里请安。之后徐嗣谕和谆哥去了学堂，贞姐儿回了韶华院，南永媳妇抱徐嗣诫回了丽景轩，十一娘则去了花厅。管事的妈妈鱼贯着进来请她示下。结香求见。&ldo;……二夫人想回娘家一趟。烦请四夫人帮着拔辆马车。&rdo;十一娘让琥珀拿了自己的对牌去安排二夫人回娘家的事。晚上两人在太夫人那里碰见，她笑着朝十一娘点了点头。十一娘客气地和她见了礼。太夫人道：&ldo;老四说今天有事，让我们别等他！&rdo;十一娘笑着应&ldo;是&rdo;，吩咐小丫鬟们摆饭。二夫人则搀着太夫人去了东次间。饭后，二夫人和贞姐儿回韶华院，十一娘服侍太夫人歇下，又问了问谆哥的功课，这才回了垂纶水榭。迎面却碰到了二夫人。十一娘错愕。二夫人已笑着和她打招呼：&ldo;四弟妹回来了。&rdo;又道，&ldo;侯爷让我打听件事，我特意来回侯爷的。&rdo;解释着自己的到来。然后带着结香袅袅而去。十一娘怔了半晌才回屋。徐令宜看见她满脸的高兴，朝她招手：&ldo;我有个事要和你说！&rdo;十一娘狐惑地走了过去。&ldo;我准备和项家结亲！&rdo;他眉宇间有掩饰不住的喜悦，&ldo;帮谕哥和项家的二小姐订亲。你看怎样？&rdo;前两天徐令宜拜访韶华院，今天二夫人回访徐令宜……一切好像都明白了，又好像全然不明白。&ldo;侯爷什么时候决定的？&rdo;十一娘眉宇间的温柔渐渐敛去。徐令宜看着神色一滞：&ldo;那天见到项大人后就有了这个想法。&rdo;也就是说，并不是二夫人的意思。&ldo;项家可同意了？&rdo;十一娘望着徐令宜的目光虽然平静，却也清冷。&ldo;刚才二嫂来，就是说这个事。&rdo;徐令宜感觉到十一些娘的不悦，神色也渐渐淡了下来，&ldo;项大人同意了。&rdo;&ldo;侯爷决定和项家联姻，然后托了二嫂去项家说项，订下了项家的二小姐。&rdo;十一娘声音冷静、从容，却有一种轻霜般的冰冷，&ldo;既然一切都已成定局。不知道侯爷刚才招妾身，还有什么事吩咐？&rdo;十一娘在徐令宜的心中一直是温和恬静，宽容大度，甚至有点敦厚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十一娘。神色从容镇定，说话柔中带刚。一时间竟然语凝。十一娘垂下眼睑：&ldo;侯爷这样，让我情何以堪！&rdo;语气很是伤感，颇有些垂泫欲泣的味道。徐令宜大为尴尬。忙道：&ldo;这件事有些复杂，不是我事先不和你商量……&rdo;&ldo;侯爷！&rdo;没等他话音落下，十一娘骤然抬睑望着徐令宜，&ldo;您是一家之主，儿女们的婚事本该由您做主。&rdo;她没有笑容的面孔如皑皑雪峰般冷寂，&ldo;想来是妾身见识浅薄，所以侯爷才把挑选媳妇的事交给了二嫂。&rdo;说着，她语气里流露出几份沮丧来，&ldo;既是如此，妾身谨遵侯爷吩咐就是。&rdo;让看惯了十一娘笑颜的徐令宜心里很不是滋味。解释的话就脱口而出：&ldo;先前只是我自己有这打算，也不知道项家同意不同意，因此不好跟你说。后来马左文来，给我的那份皇长子妃的人选解了我这几个月以来的困惑，我忙着安排区家那边的事，没机会说……项家那边一定下来，我不就第一个跟你说了吗？&rdo;话到最后，已隐隐透着几份无奈。十一娘很是意外。第一个？难道这件事徐令宜连太夫人也没有商量？又好奇皇长子妃的人选为什么解了徐令宜这几个月以来的困惑。可想到徐令宜的所作所为，她不由强压下心底的狐惑，侧脸朝窗外望去。而徐令宜看见妻子一副拒绝听他解释的样子，不由苦笑，起身坐到了十一娘的身边。&ldo;默言，有些事，你不清楚。&rdo;徐令宜神色微凝，&ldo;徐家是公卿之家，走的是荫恩。谕哥是庶子，以后爵位与他无缘。偏生我为家族安危三次拒绝了皇上的封赏……&rdo;说到这时，他语气一顿，&ldo;断了谕哥儿的前程。做为永平侯，我无愧列祖列宗。可做为父亲，我却亏欠谕哥良多。&rdo;十一娘渐渐有些明白。&ldo;我总得为这孩子找条出路。&rdo;徐令宜语气有些唏嘘，&ldo;好在他还算聪慧，与其让他像五弟那样无所作为地等到我晚年为他求个荫恩，还不如让他试试走科举入仕。何况他没有五弟那样的根基，与他不能相比……这样一来，他们兄弟各有各的路，也许能更亲热一些。&rdo;十一娘吃惊地望着徐令宜。徐家的子弟不是不走科举入仕的吗？当年三爷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考了个秀才就没再下场的吗？&ldo;此一时彼一时。&rdo;徐令宜见妻子脸上少了几份清冷，语气更是柔和，&ldo;之前我虽然有这想法，却没有这样的机会。这次我见到项大人，发现他比从前更加务实、干练。只要他不出什么大错，再有个十几二十年，封疆大吏指日可侍，如果运气好一点，入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你也知道。我们既是公卿又是外戚，我又是带过兵打过胜仗的人。寻常人沾了一头都要被人眼红，何况我们家三样占尽。谕哥走荫恩的路子还好说，凭我的余威，故交的情份，军中多多少少要给几份颜面。可要是走科举的路子，他的出身反而成为被那些清流攻讦、同僚排斥的原因，不受我连累就是好的。&rdo;说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十一娘默然。御史最喜欢弹劾外戚和公卿。在他们眼里，外戚能享受国家奉养，全是&ldo;一人道师鸡犬升天&rdo;的原因，公卿则是一群靠着祖宗余恩浪费国家粮食的蛀虫──他们对得道之人尊敬，对开国功臣尊崇，可对于跟得道之人升天的鸡犬、早已没有了祖先峥骨的纨绔子弟却没有客气的道理。偏偏这些人还比你的官大，享受的权利比你多，不免让人那些经过十年寒窗苦才有了今天的士大夫们心中不喜，要时时找这些人的错误来证明自己对这些人的轻蔑的理由。何况徐令宜还是个带兵打仗、让文人轻视的大老粗！&ldo;我不能维护他，只能帮他找个能维护他的人。所以才起了和项家联姻的心思。&rdo;徐令宜望着十娘，&ldo;谕哥是庶子，生母又是婢女。如果换了其他的人家，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可二嫂是看着谕哥长大，谕哥的秉性如何，她是知根知底的。所以我才想到和项家联姻，想托了二嫂去说项。别说是项大人了，就是二嫂，当时听了也有些为难。这种情况下，我就更不好跟你说什么了。至于说让二嫂从几个侄女中选一个，那也是因为二嫂一肩托两头，两边的孩子都比较了解。妻好一半福，总比我们懵懵懂懂找了一个性格要强的进来的好。要知道，以后接你手主持中馈的可是谆哥的媳妇。&rdo;徐令宜的坦诚让十一娘怨气渐消，可不并代表她就因此而原谅了他的举动。&ldo;侯爷说的都在理。&rdo;她语气真挚，&ldo;可妾身心里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rdo;徐令宜见到妻子愿意和自己好好的说话，心里一松，认真地道：&ldo;你说，我听着呢！&rdo;&ldo;侯爷为何要向我说这些？&rdo;徐令宜微愕，不假思索地道：&ldo;自然是因为你性格宽厚又明事理……&rdo;&ldo;那到底是因为妾身性格宽厚呢？还是明事理呢？&rdo;十一娘打破沙锅问到底。徐令宜一怔。&ldo;侯爷不可敷衍妾身。&rdo;十一娘已道，&ldo;侯爷怎么想的就怎么答了妾身。&rdo;她望着徐令宜的目光很是郑重。徐令宜不由心中肃然，道：&ldo;当然是因为你明事理。我把事情的经过跟你一说，你自然会明白我为什么会和项家联姻。&rdo;&ldo;既然如此，侯爷为什么不事先和妾身说说呢？&rdo;十一娘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声，让徐令宜微微一滞。&ldo;在侯爷心目中，妾身宽厚又明事理，侯爷在决定为谕哥求娶项家二小姐之前和妾身商量，难道妾身就不能明白侯爷的为难之处？&rdo;十一娘定定地望着徐令宜，&ldo;反而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才来跟妾身说一声。妾身又怎能不伤心难过？&rdo;说着，她眼神微黯，&ldo;竟然连这样的大事都不吱会一声……妾身乍一听，真是又羞又怒，不知道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只盼有个地fèng能钻了进去，也免得让人知道了笑话妾身没有容人之量，连继子的婚事都要瞒着……心灰意冷，想丢了手什么也不管才好……现在听侯爷这么一说，心里更不好受了……妾身秉承敬顺之道，侯爷却只记得妾身的宽厚好说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