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干脆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就挤在裴林和江潮中间。
狭窄的沙发难以容下三个成年人,留给裴林的位置逼仄得很。
裴林正想拒绝,还没开口,屁股底下柔软的沙发忽然颤了一下。
他扭头一看——
江潮睡眼惺忪地从沙发坐起,薄薄的单眼皮睡出一个浅浅的褶皱。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视线里还带着刚睡醒的起床气。
他没去管台长家的公子,只看了看另一旁的裴林。
“来多久了?”
“来多久了?”江潮低声问。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语气中还带着丝丝朦胧不清的睡意。
他像是完全没看到挤在他和裴林中间的高个男人。他越过那人,伸长胳膊拍拍裴林的肩膀,又说:“叫我啊。”
裴林没说话,心想,你睡觉时别人叫不叫得醒,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江潮说着话,又向后抓了一把头发,把本就凌乱的头发揉得更乱。
一缕头发直愣愣地从脑后钻出,裴林看了难受,忍不住伸手帮他抚平,同时小声说:“刚到。”
“走吧。”江潮打了个哈欠,“吃饭了吗?”
裴林说:“吃了的。”
江潮:“我还没吃。”
说着他起身,又揉了一把脸:“我先吃饭,吃完饭去排练。”
裴林也跟着起身。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了好几句话,对一旁的欧阳奕时视若无睹。
眼看着这两人就要离开,欧阳奕时这才出声:“哎——”
话却不是冲着裴林。
“江潮,我这么大个人坐你旁边,你看不见啊?”
一左一右的两个人纷纷离开,欧阳奕时终于不用再挤在那一点点狭窄的空间里。他伸长双腿,懒懒散散地靠在沙发上,冲江潮扬了扬下巴:“哎,我跟裴林说话呢,你拉着他走什么走?”
顺便还摆了一把台长公子的架子:“哎,看见我也不跟我打个招呼?你这人,难怪都说你不好相处。”
江潮头也没回:“嗯,对,我没素质。”
欧阳奕时说:“那你走你的,拉着裴林干什么?我还要跟裴林说话呢。”
江潮适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欧阳奕时。几秒钟之后再次开了口:“我跟裴林也有话要说。”
江潮这人是真的不怕得罪人,对着谁都没有好脸色。在台里工作这些年,明里暗里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
但江潮都不在乎。他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工资高低,不在乎晋升还是被贬,不在乎被安排到什么时间段的节目。左右台里不可能开除他,一直以来,他在南台天不怕地不怕,简直横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