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与外面从来都是两个世界。
尽管城市仍在灯红酒绿之中。
殡仪馆已经隐入漆黑和寂静了。
天黑之前,员工们就早早离开。
在这个最接近死亡的地方,没人愿意加班。
如果必须要留个人值班,一定是那个最好欺负的年轻背尸工。
钟楠独自坐在值班室,望着墙上的钟表怔怔出神。
针线包安静的躺在桌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深夜已经到了。
“喂,你再不开始,天就要亮了。”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影。
钟楠并不吃惊,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
“不是叫你别来吗?”
“求人帮忙怎么能只想着坐享其成,我过来给你打下手。”陈默笑嘻嘻的,一副厚脸皮的样子。
“你不怕死人的话就来吧。”
钟楠知道赶不走他,站起来拿着针线包,走向停尸房。
“我是个扎纸人,也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的。你要是接了杨婆婆的传承,我们就算同门了,可以彼此作伴。”
陈默跟上他的步伐。
“扎纸人?”钟楠诧异的看他一眼。
和死人打交道的职业者,身上大多有股阴沉的气息。
但陈默身上没有。
“同门就算了。”
走廊的灯光应声而亮。
停尸房很冷,空气中常年弥漫着类似消毒水的,以及那挥之不去的死气。
钟楠拉开冷柜。
寒气散开,他熟练的将一具歪七扭八的遗体,搬上推车,运到整理台上。
这幅遗体已经被整理师修补过,但依然不忍直视。
冷白的灯光下,冰冷的环境里,面对如此可怕的一副尸体。
但钟楠的表情很平静。
甚至,比他面对活人的时候更加自在。
他凝视了一会遗体,缓缓打开针线包,从里面挑出一把小剪刀,将遗体上粗糙的缝线一一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