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醒来之后一切都变了,他没了爸爸,妈妈说他的疯子生母杀了他的兄弟。
没人给他适应又或接受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劈头砸下来,没人在乎他是否受得了。
那时庄念昏迷不醒,他蜷缩在庄念的身边哭过一次,也仅仅只有那一次。
原本以为忍过去的难过就真的过去了,现在庄念靠着他,跟他说他在呢,难过也没关系,只是不要偷偷的,因为他会心疼。
这一刻他才骤然发现,所有的难过都没有过去,他像一只鸵鸟,把会刺伤他的都藏在心里不敢碰也不敢提起,最后酝酿成了一场只会淋湿自己的狂风暴雨。
现在他终于可以不再一个人撑着,陪他一起淋雨,为他撑伞的人,是他的念念。
顾言丢了半截未抽的烟,把人搂近怀里,过了好一会才艰难的开口,“我没能替爸爸照顾好我妈,他一定很失望,大概。。。也不想认我了吧。”
“念念。。。”顾言将头抵在庄念的肩膀上,“我不是让他们骄傲的儿子。。。。他们恨我。”
这样脆弱的顾言,说着这些无能为力的话的顾言,能让人一颗心都揪起来,为他疼,跟他一起难过。
庄念酒醒了大半,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他紧紧的回抱住顾言,倏然生出一种无力感,想安慰却找不到入口,无从下手。
只记得杨舒说过,顾言亲手杀了他的养父。
“我不信她说的话,顾言。”他捋顺着顾言的脊背,温柔的问着,“你妈妈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会?你尝试过解释吗?”
重提旧时难免会揭露伤疤。
可就像现在的他一样,他们想要真正好起来,不陷在名为‘过去’的泥潭里,就必须要坦诚一次,去面对鲜血淋漓的伤口,治好他。
“我很爱你。”没等对方回答,庄念又开口,仿佛是为了奖励吃药的孩子一颗糖果,让对方的心里不单是苦涩,“非常爱。”
这颗糖果显然奏效了。
顾言脊背一僵,扶着对方的肩膀抬起了头,微醺的眼底带着浓重纷杂的情绪,每一种表现出来,都成了爱意。
这是庄念第一次对他说‘爱’而非‘喜欢’。
喜欢和爱本来就是两个概念。
一个是受荷尔蒙支配寻求欢愉,一个是身心交付,寻求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