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轮子是可以上锁的。
顾言推着轮椅的手微微一顿,没有注意到庄念语气里的得意。
他突然觉得现在的庄念和小时候他认识的庄念很贴合,固执坦诚的有些可爱。
顾言无声的笑了笑,推着他往回走。
“你们店的快餐好吃吗?”庄念闲聊着,“医院的饭菜清汤寡水实在不合胃口,每次都看着他们吃都怪馋得慌,你给我留个电话行不行?下次我自己找你定。”
顾言低头看他,细软蓬松的发丝乖顺服帖,有些长了,“医生说你不能吃太油腻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说着,庄念突然从轮椅上将头扬起九十度,像是故意打对方个措手不及,要看清他的脸一样。
顾言呼吸微微一滞,将头撇向旁边,一时间心跳快的像乱敲的鼓点。
庄念没看到,失望的嘟了嘟嘴,“我想吃鱼,甜滋滋用油炸过的那种。”
顾言从上向下,正好能看到他纤长的睫毛,滚圆秀气的鼻尖还有微微嘟起的粉唇。
“好。”心脏软成一颗团子似得,顾言清了清嗓子,“明天送过来给你。”
“真的?!”庄念眼睛亮了一瞬,但没再突然转过头去。
既然人家不想给看,他得尊重对方的选择。
“不知道你们店里做的好不好吃,我总觉得。。。”他一改之前欢脱的语气,缓缓的说,“我总觉得,那种味道或许能帮我想起什么。。。”
车轮在逼仄的廊内缓缓停下,攥在把手上的两只手悄悄捏紧,顾言问,“你想想起来?”
庄念沉默,不点头也不摇头。
半响,他才又开腔,声音轻轻的,有些乖,“我不知道。”
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他晚上常做的那个梦,也没有说过他常常因为那个梦而惊醒。
他身边的人都在掩饰着什么,他能感觉到。
每个人都不想他记起从前的事情,所以他不能把这个唯一接近从前的秘密说出去,任由自己被折磨。
“其实。。。每次想到什么我都会感觉很害怕,又想记起来,又怕记起来。”
那些对着其他人说不出来的话,他却想对这个连脸都没见过的人说一说。
庄念自己也说不清原因,为什么这个人会激起自己的倾诉欲,会让他觉得亲切。
“我最近常常做一个梦,梦里的人很模糊,我看不清他,每次想靠近,他就走的更远,我追不上他。”
“所以。。。”他搓揉着放在膝上的双手,“我总觉得有人在等我,我记不起来,他会伤心。”
顾言蓦地屏息,酸涩瞬间从鼻尖窜上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