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今夜并不困,她担心段怀悯的伤,也担心追风他们。
“大人?,您和追风没有什么法子能联络吗?”
瑶光在话本子里?见过,王侯将相总会养信鸽,哪怕失踪,吹个哨音,就能召来信鸽。
身侧男子沉吟片刻,才答:“没有。”
万籁俱寂的山间小屋里?,只?能听见彼此的吞纳声,短暂的阒静后。
又听男子道:“离离,倘若不能回宫,你会丢下我吗?”
瑶光愣怔,不知他怎么又问起这些话。她侧过身:“大人?不要再总拘泥这些事,睡吧。”
那夜生死攸关,她都未曾丢下段怀悯。也不知他怎么又问出这等话来。
他自醒后就痴得厉害,好似离不得她了。
还道不喜和尚,连换药也只?让瑶光来。
瑶光念在他重伤的份上,也未计较。毕竟如今段怀悯身边再无?一人?,将他扔到外头?一夜,大概就能活活冻死。
她不曾这般迫切地想回宫,宫里?有御医、有顶好的药材。到时,没了她也无?事。
可如今却?是不行的。
段怀悯只?有她了。
瑶光感念那晚段怀悯将生的机会给了她,所?以她绝无?可能弃他于不顾。
她不爱再论这些事,阖着眼正欲睡去?。身畔男子忽然也侧身,环住她的腰,“离离,对?不起。”
暗沉沉里?,瑶光感觉到男子轻蹭着自己的后颈。温热的鼻息喷在肌肤上,令她起了层粟栗。
她本想劝段怀悯躺平,也想问他为何道歉。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若细想,他对?不起她的事,委实?也不少。
已是前尘过往,她已不想追究,亦不想回忆。
瑶光轻轻合眼。
一夜无?梦。
……
第二日,东隅隐见微光,麻雀立在梅枝啾啾鸣叫。
院落里?几名僧人?忙前忙后,瑶光也在其中。她早早就起,正在外头?搓洗红薯,盆里?清水洗得浑浊,一双白皙的手也冻得通红。
其实?水里?也是加了热水,然酷寒天?气,不过一会儿工夫,水就已经冷了。
不远处有几个孩子嬉戏,冬日暖阳洒下,颇为静好。
可蓦地她身上碎金被遮蔽,抬首,见段怀悯正立在跟前。一身藏蓝僧袍,仍是芝兰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