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说,叶芦也已问过了好多遍,但每次见面,叶芦还是会问。
“还好。痛早就不痛了。”林树深说:“就是觉得那只手臂还是好好地存在着的,想着去动一动或者做点什么事情,但当我真的去动的时候或者用他做事情的时候又会意识到手臂其实已经没有了。”
林树深讲这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难过之色,他已经接受了自身的事实。
“现在差不多已经适应了吧?”叶芦又问。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以前好长一段时间,搅拌机的轰鸣声总是在耳朵边回响。”
那是一个噩梦,是一场生死劫,但林树深说起来已是轻描淡写了。
“吃饭吃饭。”叶莲说。
于是大家帮着把菜摆上桌,帮着装饭。
曹学谦还买了点可乐,欢迎林树深的到来。
一桌人边吃边聊。
“家里还好吗?”叶芦又问林树深。
“家里好的。爸爸妈妈身体还行,还能吃能做,只是一天一天地老了。”
“丫丫还好吗?”
他们管他们的女儿叫“丫丫”。
“好着呢,能说的话越来越多了。她最喜欢看桌上压在玻璃下面的你的照片了,总是叫着‘妈妈,妈妈。’”
林树深说起女儿,眼里满是疼爱。
“是吗?”
“是吗”两字一出口,叶芦的眼眶就泛红了。她已大半年没见到女儿了。
聊着聊着,林树深站起身来,举起饮料杯,对叶莲和曹学谦说:
“姐姐,姐夫,谢谢你们的帮忙,不然我的赔偿款可能一分钱都得不到。”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么客气干嘛?坐下,坐下。”叶莲说。
“树深,以后你的路还很长很难,都要靠你自己了。”曹学谦跟林树深碰了一下杯:“我们也会帮你,但不一定帮得到。在你找到事情做之前就先在我们这里住着,什么时候自己有地方住了再搬出去。”
林树深连连点头:“谢谢姐夫,你们让我有地方住就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你先不急,先花几天时间熟悉熟悉周围环境。”曹学谦又说:“找工作应该是不可能的了,你自己到处观察观察,看看自己能做些什么事情。”
“好的好的。我会的。”
“我帮你打听一下有没有哪里有保安的职位,但估计很难。”
“没事的姐夫,我也知道很难的,谁会要一个残疾人当保安呢?我自己琢磨琢磨别的出路吧。”
叶莲看到叶芦起身去厨房,偷偷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