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熟悉的道路,不用多久就要到宁越市区了。
时来新选择坐野鸡中巴进城,在宁越后期的那段日子,他就经常这样赶路,现在有种怀缅的味道。
路的前方出现几座小山,其中有一座叫紫云坡,文慧就葬在那里。
他感觉好像离开宁越好久了,又好像离开没多久。
他略闭上眼睛,想起了在夏城的时候,有一天女儿突然主动找他说话,记得那天是清明节,女儿也很少这样。
“我想给妈妈扫墓,其他同学都在今天拜祭家人,我也应该去。”
安葬文慧的事情都是向群帮着文慧父母办的,连时来新自己都没有去过。
时来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蹲下身去平视着女儿,女儿也在看着他。
女儿和平常很不一样,平常她眼里多是冷淡、平静,还有一点和年龄不相称的看透世情。
但在那个时刻,她眼里竟有希望和恳求,她是爱文慧的。
女儿的这个要求很正常很应该,时来新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只是他一时真没法办到。
文慧自杀前留给他的遗言里,就是希望看到女儿的伤能治好。
时来新也很想在哪天带着女儿到文慧的墓前,好好走几步,给她看看。
“小雪,爸爸答应你,我一定会带着你去给妈妈扫墓。”时来新郑重作出承诺,仿佛这样可以安慰女儿的心灵。
女儿眼里的光黯淡了:“不会让我等很久吧?”
时来新一时语塞。
是该去看看文慧了,告诉她女儿已经恢复如初。
看着在车窗一闪而过的紫云坡,时来新把这件事情记入重要的待办事项中,这回到宁越会比较忙。
时来新到宁越的第一晚是在“喜悦来”浴池过的,让老余头好好搓一遍,在水池里泡着,很久没有洗这么爽了。
他却不知道在他睡觉的时候,浴池经理拨通了一个电话:“山哥,你们以前找的一个人今天来了。”
“谁?”
“叫时来新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好一阵,才继续有声音传来:“你给我记好了,我从来没有找过这个人,你也从来没有给我来过电话,你要是敢漏出去,小心你的小命!”说完电话就挂掉,经理懵圈了。
第二天早上,时来新从沙发上坐起,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两年过去,那些人都学乖了。
从浴池出来,他在宁越街头逛了逛,等午饭的时间过去,他才走进一家茶餐厅。
不在高峰时段,茶餐厅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位中年男子自己占了一个卡座,在那里狼吞虎咽。
时来新其它座位不挑,却走到中年男子面前,在他对面坐下。
中年男子有些愕然,抬头看时来新,却不认识他。
“你是姚伟成吧,第一次见面,打搅了。”时来新淡淡地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