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妈对不起你啊,让你托生在我的肚子里。”
“男人都他妈不是东西!眼里除了钱就是钱!”
“离!不就是离婚嘛,又不是没离过,谁怕谁啊?”
“我邓玉梅往后就是要饭,也绝对不再找男人!”
“小米,妈只有你了,妈只有你了!”
邓小米把邓玉梅安顿在沙发上,一边听她的胡言乱语一边打扫卫生。
说起来很奇怪,从前邓玉梅生气发脾气的时候不是没说过类似的话,但是每一次邓小米都觉得那些话跟她之间像隔着一整片海一样遥远,虽然听见了,但她的心里毫无波澜。
如今邓玉梅酒醉后老调重弹,邓小米却觉得长这么大第一回离她妈这么近,邓玉梅的纠结、委屈、心痛,甚至怨天尤人她仿佛都能感同身受一般。
这就是母女连心吗?
邓小米用湿毛巾给邓玉梅擦手擦脸。那双手粗糙又布满老茧,跟自己稚嫩白皙的双手有着强烈的对比。
邓小米仔细回想,在小南风工作的这半年似乎是她有记忆以来邓玉梅过得最舒服的一段时光。
没有指桑骂槐的公婆和妯娌,没有见天儿算计她钱的父母和兄弟,不需要日晒风吹,也不需要奔波劳碌。
不知不觉间,邓玉梅似乎变白了,也胖了点。
邓小米含笑看着沉睡的母亲,握着她粗糙的手掌暗暗说道,“想离就离,想结就结。就像二姐说的,人生在世几十年,活的憋屈还不如死了舒坦。”
正月里来是新年儿,大年三十儿头一天儿
转眼就到春节。
王金枝的小叔子在沈阳工地上干得不错,春节回不来,就让老褶子和老李头带上三个孩子去沈阳过节去了。
他们一走可把王金枝给乐坏了,年三十儿不用伺候公婆,哪个当儿媳妇的不得乐出声来。
王振华一看难得老王家一个人都不少,干脆决定就在小南风过年。
一方面是因为连心接了不少三十儿中午那顿饭的订单,多数是红烧肉和八宝饭什么的,忙活完再往宝泉村赶不够累的,干脆都迁就她得了。
另外一方面,小南风不管是厨房还是餐厅都比家里宽敞许多,啥啥都不缺,晚上守完岁李威开一辆面包车就能把王金枝一家四口和王振华一家三口都捎回家,路上还能顺便看看灯,多省事。
大家伙都同意,于是三十儿一大早王家人齐聚小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