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玉偏就跟他唱起了反调,挑了一把椅子大马金刀地一坐,大有不给钱之前的话就不算数的架势。
负责警察拧着眉头朝朱守信一扬手,“你们自己商量着办,这个事儿我们不管。”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老朱太太忍着膝盖痛还要跟连玉虚与委蛇,“闺女,闺女,只要你不追究,钱我们给,你说要多少?”
“两千。”连玉说道。
说千道万,不如一干
负责的警察十分不赞同地看向连玉,“小孩子闹着玩,再说他们还是一家人,你这个小同学……”
“警察叔叔,你不是说让我们自己商量你们不管么?”连玉冷冷淡淡打断负责警察即将说出口的歪屁股道理,“你到底管还是不管?按哪条法律管?”
负责警察年近五十,没想到差点被一个初二的小屁孩儿一句话给撅过去,气得他指着连玉你你你了好半天,最后一甩脸子走了。其他几个警察一看负责的走了,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该干嘛干嘛。
唯一的一个女警原地不动,没有好眼色地看了朱振一眼,“抓紧时间,有话好好说。”
老朱太太先是痛哭流涕地替她的宝贝大孙子给连玉道歉,然后开始哭穷。朱守信居然想到去扒拉邓玉梅,企图让邓玉梅开口帮忙“讲价”。
邓玉梅又不是傻子,先前她主动跟连玉说算了那是因为有利可图。她想着自己帮朱振摆平这么大的祸事,老朱太太和朱芳怎么也能念她一点好,往后少给她闹幺蛾子。朱守信要是有良心,看在小米受了这么大罪的份上多少还能再贴补她们一点。
而连玉跟朱家要赔偿关她什么事?又不是从她口袋里掏钱,她犯得着因为两千块钱得罪自己东家么?再说了,老朱太太手里阔绰着呢,两千块钱她肯定有,只不过让她拿钱比割她的肉还困难,她舍不得罢了。
两千块钱怎么也够朱守信风里来雨里去地挣上两个月,邓玉梅就想看看,到底是钱重要还是朱振在老朱太太眼里更重要。
很显然,老朱太太两个都想要,哪个都舍不得。她对着连玉不停哭穷,眼见着连玉是个人小鬼大的,愣是咬死了两千块钱一分都不能少。老朱太太又把目光投向连心,琢磨着这丫头一看就是个面嫩心软的,哭一哭兴许好使。
她刚对着连心扬起脑袋准备装委屈,门口进来一个人,一进门就问道:“连玉,没事儿吧?”
姐儿俩同时看过去,居然是刘海生。
连心急忙站起来叫了一声大哥。别看她最近在跟曲建英闹别扭,跟刘海生和舒敏两口子的关系倒是一直都很不错。
舒敏过了孕吐期之后胃口大涨,经常趁休息时间跑来找连心开小灶。舒敏性格开朗温柔,连心和她很合得来。另一方面,连心一直也没断了想让罗明俊重回学校读书的念头,所以和刘海生走动得也很频繁。
“刘老师,您怎么过来了?”连玉的语气十分官方,不见一丝熟稔。
连心也忽然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攀亲戚的时候,于是闭口不言。
刘海生看一眼这姐妹俩,又望了望心虚不已的朱振和王春丽,用食指顶了顶鼻梁上的眼镜,说道:“有学生向学校纪检部报告,说有同学因为抢劫进了派出所。”
王春丽着急忙慌地上前解释:“刘老师,没有这回事儿,我们闹着玩的。”
刘海生指着鼻青脸肿的邓小米问道:“你们就是这么玩的?”
老朱太太听明白这是学校管纪律的老师来核查情况来了,急忙上前一步,说道:“刚才都已经跟警察说明白了,兄妹俩闹着玩不小心玩过火,让外人误会了,误会。”
刘海生转圈看了一遍众人,有心虚的,有委屈的,还有恨不得吃人的。他问恨不得吃人的那位:“连玉你怎么说?”
连玉的目光在老朱太太身上溜了一圈,拉长音调说道:“我啊……”
老朱太太急得大冬天里冒了一头汗,不管不顾朝着连玉喊道:“行!两千就两千!”
“我没事儿,都听警察叔叔的。”连玉这才轻描淡写地将话说完。
刘海生并没有深究的意思,等连玉和朱振、王春丽在派出所签了份调解协议后就把那两人带回了学校。
临走他还口头上给了邓小米和连玉半天病假,“你陪这位同学好好看看病,我会跟你们班主任说的。”
一行人刚走出派出所大门,连玉就追着老朱太太要钱,“两千,一分都不能少!”
老朱太太倒也痛快,从身上唰唰数出十张一百块塞到连玉手上,呲笑一声说道:“这一千算朱振的,另外那一千你别跟我要,谁抢的你你找谁去!”
连玉都气笑了,扬手一指派出所,说道:“刚签完字你就翻脸不认是吧?”
“我就不认咋的?!凭啥别人犯的事儿让我给找补?!”老朱太太双手叉腰,大有跟连玉当面锣对面鼓辩一辩的意思,“说破天去跟我们家也没关系,我凭啥给她花钱?!”
“好好好,算我没见识,我认栽。”连玉喘着粗气点头,恶狠狠地看向老朱太太和朱守信母子,“你们可别后悔!”
随后她牛犊子一样气冲冲回了小南风。
邓玉梅带邓小米去诊所,连心紧跟在连玉身后回到店里。店里罗明俊和服务员都在抻着脖子等她们。罗明俊在店门口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刚回屋里没多大会儿她们姐妹就回来了。
一看连玉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妙,一时之间谁都没敢上前问情况。连心匆匆交代一遍经过,急忙就追到后院去找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