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没说完,楚玉飞起一脚踢了过去,小队长被狠狠踢到慎德堂的大门上,“嘭啷”一声巨响撞上了朱漆大门,立时将门给撞开了。
小队长爬起来,已经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敢再多嘴多舌,连忙就闪到了一边。
楚玉走到大堂前站下,相信这么大的动静,不用他再呼喊,里头的人也必然惊起了。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里头的烛火就亮了出来,他的父亲楚留香在几个侍女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父相”楚玉微微欠身,“子墨要找红绡。”
楚留香面上有不豫之色,天下间敢如此闯入慎德堂的,恐怕仅此一子了,“如今已是三更之后,红绡是父相的什么人,你也该清楚,怎么竟闯到为父这里要人?”
“那是父相的人太不把儿子放在眼里,行刺王妃的凶手,他怎能带走?既然带走了,还想高枕无忧么?”
父子两争锋相对,一瞬间,两人都意会到这场面似曾相识,楚留香一怔之下,先缓和了口气:“你当知道,对父相来说,红绡就跟你的王妃一样重要。刺客的事,你不必再问,他没有将人带走,而是送到父相这里来了,一切情况父相也已了如指掌,你且回去,此事我自有主张。”
楚玉见楚留香一点也不意外,显然不是在为红绡掩饰,而是红绡真的这么做了,便道:“既如此,子墨要见一见那刺客,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出的主意。”
楚留香走上前几步,一掌轻轻拍到楚玉的肩上,用带着几分慈祥的语调道:“玉儿,你要相信为父,这件事,内中曲折不少,总之父相担保短时间内就铲除幕后主使,以后这些人再也不可能威胁到我未来的儿媳,可好?”
在大事上,素来是楚留香做主,楚玉今夜来兴师问罪,也是对红绡新仇旧恨添在一起才没有顾及父亲的脸面,此时见他用着商量的口吻,一副期待之色望着自己,当然也相信父亲不会无端端说出这番话,此时下人众多,他缓缓垂下眼帘,“父相既如此担保,但等水落石出之日,再与子墨说不迟。”
楚留香点点头,又拍了拍楚玉的肩,示意他息怒。
隔日已到重阳,听说是登高怀远的好日子。
天公不作美,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而且一下就从早晨直下到下午,天气明显更加凉了。
北方下雨本来就少,如此一直下大雨更是稀罕,泠然望着窗外的天空,想起了江南烟雨,思乡情绪浓浓地攫住了心。
冯氏姐妹前来求见,她也让人借故推了,这两日她对艳艳那一晚奇怪的举止有些疑心,也没再让她进房侍奉,只让陶春英给她箍了一个绣花立架,置于榻上有一针没一针地绣着。
才过了晌午,在外忙碌的陶春英进来笑着说了声:“王爷回来了。”便很快退了出去。
泠然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的雨丝。
她身前是一幅糟蹋了上好云缎绣的一条龙,可是看起来龙不像龙,倒像条丑陋的虫子。
楚玉带着一丝风雨的气息站到了她的背后,“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