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然挤出笑容:“怎么敢呢?妹妹全家子的性命,还在你们手中呢。”
“听说吏部放了你爹的缺,擢升了汀州知府,你便以为拿捏不住了吧?”默涵起身下地来,挨近泠然身边,道:“手段倒了得,不仅勾引得红绡公子帮你,连素来不过问府中女子之事的襄王也为你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默涵姐姐千万别误会王爷那都是护短,房里的人怎么能吃亏呢?再说你吩咐的事我一刻也不敢怠慢,前几日就跟王爷提了圆房的事,可是一连三日了,他老人家都没理会我,叫我怎么做呢?”泠然听说张宁做了官,倒是颇为意外,至于刘永诚等人有没有本事拿得住,她也不甚关心,只希望在王府混下去别漏了底才好。
默涵却又道:“圆房的事,这回也不急,我这里倒有更重要的事要你去办。”
泠然奇道:“不知姐姐又有什么吩咐?”心里断定肯定是更难办的事情了。
默涵道:“你的事公公也已知道了,他老人家意思,无论你和我谁成为楚玉的宠姬,也没有多大分别,今儿被你这么一闹,倒要你加把火,弄出点事儿来。”
泠然一听心里顿觉反感,红绡公子刚交代她要消停点,自己也不想惹事,怎么刘永诚、刘聚他们倒要自己惹事呢?
“你也知道那石玉凤是石彪的女儿了。”默涵道。
“那又如何?”不是说石玉凤的娘家根本没有给她撑腰么?那到底是谁的女儿又有什么重要的?
默涵见她一副迷糊的样子,叹道:“真不知你这么笨拙的样子是怎么叫他们看上的……虽然襄王宠爱谁疏远谁石家表面上不敢置喙,但是从小送过来的女儿只做了个妾,本来就是没有颜面的事……这也罢了,最紧要这一两年来相爷在对待宪王的问题上与石家兄弟有很大的分歧。”
又是宪王自从那天红绡公子问起宪王来,泠然就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宪王就是历史上的明宪宗朱见深,他自被景泰帝废了太子之后就幽居在南内,一软禁就是十多年,也算是个苦命的主了。
“当初楚相是主张杀了宪王的,不过孙太后还在世,土木之变时太后以天下大义为先,不顾亲生之子的安危,立了景皇帝为君,先帝一直顾念着她的情面,故而就封了朱见深为宪王,赐居南内。”
听了默涵一席话,泠然才弄清楚里面的是非曲直,心想不管是景泰帝也罢,还是明英宗、明宪宗也罢,这几位帝王在读史书的时候就觉得他们虽然没什么建树,但比起一些雄才伟略的霸主们,算是很有人情味的皇帝,就是心慈手软些,所以容易被奸人摆布。横空出世的楚留香和武清侯等人,都不是善茬,都说他们是死党,却不知有什么分歧,而红绡公子又为何又要关心宪王?
还是一团迷雾,泠然问道:“不知姐姐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意?楚相与武清侯他们,又有什么分歧呢?这些事与宪王又有何关系?”
默涵道:“既要你做大事,总不能对目前的局势一无所知我这就是要告诉你一些微妙之事。”
泠然作洗耳恭听状。
“当今皇上天性纯善,渐渐成年之后就对宪王母子等人十分愧疚,在他的坚持下,南内守备日松,废后汪氏也帮着料理宫务,俨如皇太后一般。”默涵娓娓道来。
“废后汪氏是谁?”泠然厚着脸皮问。
默涵微微摇头,似乎在叹息着她的无知,道:“汪氏就是先景泰皇帝的发妻,因当初反对废掉宪王的太子之位被废,立当今圣上的生母杭氏为后,可惜杭皇后命薄,没当了几年皇后就死了。当今皇上常说敬重汪后的气节,对她供奉如太后,才使她更加张狂。”
泠然听了,心想这汪后敢与皇帝老公唱反调帮着别人,倒是个可敬的女人,而成绶帝小小年纪,竟也懂得是非黑白,尊崇当初不愿意立自己为太子的废后,为人的心胸也实在广阔。
历史上的明宪宗是个口吃的家伙,心肠虽软,却与大臣们相当隔膜,宠信万贵妃、设立西厂,任由那些阉党紊乱朝纲,也不是个什么好皇帝,看来楚留香倒是没选错人,说不定这个朱见济倒是个中兴令主。
思及此,她不由道:“刘公公他们不是效忠于先帝与皇上么?怎么皇上尊崇的汪后,你们倒要反对?”
默涵道:“你有所不知,皇上确实是个好皇上,可惜濡沫之情太重,他本就因楚相把持朝纲闷闷不乐,年齿渐长,还不能做主朝廷大事,竟醉心于唱戏,时时说什么要禅位与宪王的话,而汪后更与南内连同一气,朝野也有英宗余党潜伏着蠢蠢欲动,光从供养上,就可以察觉有一股财力雄厚的势力暗中在接济着宪王一派。”
泠然听得有些头大,问道:“那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任务呢?”
默涵将声音压得更低了,道:“想那石亨、石彪叔侄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尤其石彪,虽是石亨侄子,却是靠战功起家,武力超群,甘做千年老2只怕也是表面现象。他们是英宗旧臣,又是贪功冒进的性子,公公猜测暗中帮衬着宪王的最大势力说不定就是他们。这次因着你的事,襄王将石玉凤羞辱得没有半点颜面,他们自然也是脸上无光,前日石家子侄已经有人在背后议论,显然他们家里对这事是很不愉快的。”
“前几日武清侯加封为忠国公,太子太师,定远伯也晋封侯爵,不日石家定有大大的宴庆,石玉凤必然也是要回娘家的。届时,只看你有没有本事叫襄王带得你同去,借机羞辱羞辱石玉凤,最好让朝野上下都知道他专宠你一人,以加深楚、石两家的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