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自己最最无条件的信赖,最终被人辜负。
万洛儿轻声呢喃:“听说千岁逃出宫后,在兰陵的一座险峰处坠崖而亡。粉身碎骨,尸骨无存,残肢断臂葬身猛兽之腹的难堪之境。。。。。。配不上她那一身傲骨,写意风流。”
袁艾艰难的吞咽着唾液,脸上都是痛苦和自责。
他万般艰难的撇开头去,几乎是讨饶一般的低声道:“洛儿。。。。。。别、别说了。”
“怎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做多了,掌印大人也害怕听到旁人说起吗?”
万洛儿眼神轻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怜悯。
“不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掌印大人你怕是不怕,慌是不慌?是否也会担心午夜梦回,千岁回来找你们索命,问你们为何要那般薄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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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话我说的不对。千岁何其洒脱豁达,只怕即便午夜梦回,都愿再回这满目疮痍、肮脏不堪的不夜城看上一眼,自然更不屑于入梦索命,为自己讨回公道。”
万洛儿摇头,脸上带着一丝奇诡的笑:“啊对了,我宫里的宫人曾听皇后宫里的宫人说起,似乎陛下这大半年来睡得都不大安稳?该不会是。。。。。。良心难安吧?”
她自言自语,轻轻点头:“也对,兴许这才是正常的。就连我每每想起,亦觉寝食难安,更何况你们了。”
袁艾豁然转头,背过身去。
她面带疑惑的盯着袁艾的背影,眼神空洞。
“说来我昨夜彻夜未眠,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一日九宸殿中的一幕幕。于是我就翻来覆去的琢磨,一直在这庭院之中坐到今晨。可是,我怎么琢磨都想不明白,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袁艾面如死灰。
“洛儿,别再说了,陛下有他的难处,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更不愿看到那一幕。我身为近身伺候之人,无法劝谏疏导陛下的心结,致使事情最终发展成这般光景,是我。。。。。。罪该万死。”
万洛儿似哭似笑,她轻轻抬起头,一头秀发如瀑布般倾了满背。
她看向天边将出未出的日出方向,但神色怔怔,又好像眼里并没有看进去任何东西。
“你这个亲自布置毒药、将有毒的茶盏递给千岁的帮凶诚然罪该万死。那么我呢,又该当如何?
为何我那日明明听到了你们的计划,却畏首畏尾、裹足不前,既无法阻住陛下,又不敢告知千岁真相。。。。。。”
可凡事靠躲,靠蒙着眼睛自己骗自己,难道就能躲得过吗?
这天,好像是亮了,但她怎么看不见“太阳”。
万洛儿定定的看着那轮正在缓慢升起的日头,心里却想,昭歌城不是四季如春吗?此时分明已是夏末秋初,为何她还会觉得庭院如此冰冷刺骨,甚至连初升的太阳都照不暖她冰凉的手心?
满庭具寂,日贯东方。
片刻之后。
万淑妃抬起小巧的下巴,倨傲而冷然的斜看向天宸皇朝一人之下的内廷掌印,语气冷淡且坚硬。
“且去办你的差事吧,今日过后若是无事,不要再来蓬莱殿。”
袁艾身躯微颤,他转过身来静静看向那位传闻中宠冠后宫、实则日夜独居蓬莱殿的女子,眼底无声沉痛。
或许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此时她强装镇定和坚强、扬起下巴的模样,虽有一丝天宸长公主的影子,却像是怀揣怀念的偷穿大人衣衫的小孩儿。
画皮画肉,再难画骨。
人人都想活成她的模样,可“千岁剑仙”从不只是一个名字,更像是一个独一无二、经天纬地的形容词。
“奴才。。。。。。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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