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闹哄哄乱糟糟的,学生进进出出也没人上课,杜长远一走进来就吸引了所有学生的目光。杜长远随便拉了个男学生,客气地问:“同学你好,请问你认识林向光吗,能帮我找他出来吗?”龙湾镇中学,本就不大,初一也才三个班。像林向光这种长得又帅学习又好,打架还很厉害的学生,在学生中无疑是焦点,基本上所有学生都认识他。那名男学生土生土长在龙湾镇,现实生活中从来没见过杜长远这种打扮得如此体面又这样谦和有礼的人,不免有些紧张,客客气气地答:“林向光没在学校,刚走了。”杜长远又问:“走了?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儿了?”男生摇头:“不知道,他跟他们村的几个同学拿着棍子走的,看那样好像是去哪儿打架。”打架?杜长远眉头微蹙,见问不出别的,对那名男同学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啊。”在学生们好奇探究的目光中,杜长远走出学校上了车。想到刚才车子差点儿撞到的那三个拎着棍子的男生,忍不住蹙眉:“云叔,开车在镇上逛几圈,看能不能碰到刚才那几个孩子。”“行。”云叔也不多问,发动车子,慢慢在龙湾镇的大街小巷兜圈子。里里外外,横横竖竖,所有能走的街道都绕了个遍,也没找到要找的人。最后车子又绕回龙湾中学,杜长远进学校又去问了一遍,林向光还是没有回学校。回到车上,杜长远靠坐在椅背上,摘了眼镜,伸手慢慢捏着鼻梁骨,眉头紧锁。好一会儿,他才把眼镜戴回去:“云叔,先去双山,找个宾馆住下。”就在杜长远的车子开往双山县的时候,林向光正跟两个同学在龙湾镇外一公里的一处树林里,抡着棍子和别人打得头破血流。林向光这边,除了他,还有贺有才,外加同样是榆树村的同学贺荣家,三个小伙子每人手里拎着条棍子。对面是两个三十多岁的成年男人,其中一个瘦点的长了一双三角眼,手里拿着一根自行车废链条。另外一个膀大腰圆,脸上带着一道疤,一脸凶相,手里握着一把杀猪刀。贺有才和贺荣家两个人对付那个三角眼,人数占了绝对优势,但两个孩子都不是好斗的性格,年纪也还小,不敢往死里下狠手。只是借着棍子的长度优势,把那不管不顾疯狂抡着链条的三角眼压制住,双方刚刚打了个平手。但打架就是这样,谁手软谁就吃亏,两人没少挨链条,身上穿着厚衣裳倒还好,但脸上都挂了彩,一条一条血印子怵目惊心。林向光这边就更加惨烈,他的额角上破了大口子,殷红的血流了满脸,左边眼睛被血糊住,视线模糊,看起来惊心动魄。可和缩手缩脚的贺有才和贺荣家不同,林向光目光阴狠,也不管头上的伤,也不擦脸上的血,两只手各攥着一截被砍断木棍,抡圆了胳膊一下又一下,恶狠狠地砸向那个疤脸,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没几下,林向光就把疤脸男人手里的杀猪刀砸飞,这下更没了顾忌,两根棍子劈头盖脸地就朝疤脸砸去。疤脸狠狠挨了几下,落了下风,更是被林向光拼命的狠劲儿给震慑住,一边抱着头往后躲,一边喊:“林向光,老子他妈的服了你了,别打了!”那边的三角眼见疤脸告饶,攥着链条跑出去老远,指着贺有才两人:“都他妈给我住手,没听疤哥说不打了吗?”贺有才和贺荣家没再追,齐齐看向林向光,想看他是什么意思。可林向光就跟疯了一样,把疤脸打翻在地,还是一顿猛抽,抽得疤脸一个壮汉呜嗷呼喊直叫唤:“林向光,老子他妈说了不打了,不打了。”林向光抡起棍子又在疤脸背上狠狠抽了一下,抽得他直吸冷气,话都说不出来。贺有才见状,生怕闹出人命,上前拉住林向光好声劝:“向光,算了,他以后应该不敢了。”贺荣家也说:“是啊,向光,你这脑袋都出血了,咱们赶紧去诊所看看吧。”林向光攥着短棍指着疤脸,神情狠厉,眼神阴翳:“疤子,你他妈的这算是认怂了?”疤脸男人鼻青脸肿瘫坐在地上,往旁边地上吐了口唾沫,吐出来的全是血。他连吐了几口把嘴里的血吐干净,动了动腮帮子,仰头看着李向光,突然笑了:“林向光,我疤子在这龙湾镇谁都不服,就他妈服了你。”林向光声音冰冷:“既然认怂,以后怎么办,你心里有数吧?”疤脸撑着地扶着腰爬起来,语气吊儿郎当流里流气:“知道,看在你林向光的面子上,以后你们榆树村学生的钱我不要,这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