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点了吗?”她问。
蒋勋凝住她的脸,又凝向她的唇。
听见身体里好像有另一个人,夺去了他的理智,在他恢复意识前,悠悠开口道,
“完了傅云娇,我感觉我可能有点喜欢上你了。”
问
蒋勋的话一脱口而出,傅云娇下意识地往后撤了半步。
她背后原是矮几一脚,冒然后退时,没设防,腰背狠狠顶在了尖角处。
前一秒还不觉得疼,后一秒,尖锐的刮蹭感,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在脊背蔓延。
体肤火辣辣的,如被抽了一鞭,但恰恰,这痛感倒叫傅云娇的思维恢复了清明。
说心底无颤动是不可能的。
但令傅云娇颤动的不是欣喜,也不仅仅只是惊讶。
蒋勋的“告白”实在太过唐突和无厘头,傅云娇不是个涉世未深的纯情少女。
酒醉的话,能有几分真假呢。
她在足浴城见惯了男人借了醉酒的由头,情话说得掏心掏肺,声泪俱下。
他们擅长表演深情,也擅长吐露真心以此勾起女人的怜悯心。
傅云娇虽不至于把蒋勋和那些男人混为一谈,可她也的确把他的言行归为了酒后失态。
她冷静旁观着蒋勋因她后退而没了依靠的力量,垂柳似地栽倒在地毯上。
他吃痛嘶了声,仰面揉着自己额头,口中含糊不清。
傅云娇没想去扶,眼波收紧,牢牢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四目相对,若有似无的探究。
蒋勋像条水生生物,顺势瘫坐在地毯上。
他的眼神愈发混沌,每个动作也再经不住思考,全由本能操纵。
他抬眼,面向傅云娇,眼尾猩红,水雾迷漫,
“傅云娇我头疼”蒋勋尾音落得缱绻,似只呢喃的猫。
他伸手想再握住傅云娇手腕,傅云娇往旁又退了一步,脱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说了句,
“活该。”
蒋勋的记忆出现了断层。
那些零碎的片段不足以拼凑成一个完整的夜晚。
他从沙发上醒来,发现地毯倾倒的酒杯和身上抖落的棉被,还有自己额头鼓起的淤青。
他记得他好像寻到了一处温暖的去处,他也记得自己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至于说话的内容
蒋勋躺在浴缸,扶干脸面坠落的水滴,只想起了那句-“我他妈最讨厌别人的可怜。”
水漫过他胸口,酒气被冲了个干净。
蒋勋愣神看着自己左肢红肿的破口,下滑进浴缸底想,他到底还说了些什么呢。
隔离只剩最后三天,物业一次性送足了三天量的物资。
傅云娇问他们借了个推车,摊开在院门边,把货品理顺,按粮油面的顺序叠放上车板。
两袋米她搬得费力,弯腰喘气间,本来等在院外的物业员忽然搭了把手。
“哎呦,小傅你小心点腰哦,来来,咱俩一起。”
说话的人是上次和蒋勋见过一面的物业经理,她熟练地踩实推车滚轮,固定住推车把手后又帮傅云娇拖了米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