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姨吩咐老李带上门,招手与赵医生踱步至楼梯边问,“先生伤口怎么会发炎成这样?”
赵医生无可奈何,“蒋先生自尊心太强,截肢手术出院后,不愿意其他人来替他清洗换药,全靠那个阿有。但是,盲人办事嘛,毕竟有疏忽,再加上他刚开始用假肢摩擦到了伤口表皮,处理不及时就容易红肿溃烂的。”
“那你们不会想想办法,找个男护工来?”
“诶蒋先生不让啊!”赵医生委屈道,
“关姨,这事儿是心病蒋先生三年前右手截肢后就崩溃过一次,后来还好装上了仿生手,他才慢慢习惯正常生活。但是这次…您也知道这次对他打击有多大他不配合治疗,我们医生也束手无策啊。”
关姨发愁,“这件事我找裴医生聊过,她目前没更好办法,只能先加重用药,控制先生的情绪,但这不是一两天就能改善的,你们还有其他什么能减轻他疼痛的特效药吗?”
赵医生摇头说,“关姨,截肢后的病人出现幻肢疼痛,都是一个过程。医者仁心,我也理解蒋先生的痛苦,但这种疼没人能替他分担你还是多劝劝他,先接受由专人护理,处理伤口,这样才能快点好起来。”
“哎,道理谁不明白呢,但是蒋先生的性子”关姨凝眉长吁一口气道,
“天上飞惯了的鹰,跌了下来,谁愿意让别人看自己颓败样…好多事得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能爬的起来。”
“诶…”赵医生一筹莫展,只能陪着叹气。
关姨送走赵医生,再想起傅云娇,回头看,她依旧垂手站在原先的地方。
关姨抬手招了招,待傅云娇走近,对她说,“你还真是实诚啊,让你站那,就一直等在那?”
傅云娇轻声说,“刚看您在忙,没敢打扰。”
关姨点点头,“态度是好的,走吧,我带你去住的地方。”
傅云娇拎了行李箱,牵起小也又与关姨乘坐电梯到负一楼。
当她们独处于电梯内时,关姨望了眼小也,忽然对傅云娇说,“刚才没被吓到吧。”
傅云娇愣了愣,反应过来她是指先前那场喧闹,低声说,“没有。”
“那就好。”关姨抚上小也的脑袋,不知为何又说道,“蒋先生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就是这几年,遇到的坏事太多。”
傅云娇拿不准她话的意思,心想还是谨言慎行好,柔声吐出两个字说,明白。
关姨在蒋家工作二十余年,从普通百姓到达官显贵,什么样的人她扫一眼便知骨头轻重。
与傅云娇共处的这会功夫,关姨已辩出她是情沉静,识分寸。
因此也不再试探,领了他们去到保姆房,把钥匙交到傅云娇手上说,
“以后你们就住这一间,里头自带浴室,有24小时热水,床单被套都是新换的。”
傅云娇推开门走进去,房间一桌一床一椅一柜,虽陈设简单,可条件已比招待所条件要好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