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能人,柳省的能人就有你杨市长一个。不仅是能人,更是牛人和名人,现在在柳省里还有谁不知道南方市里的常务副市长敢跟人做狮子吼,敢叫人‘滚’。”说了这么一阵,蒋国吉又将话题绕回来,绕到杨秀峰和李润之间的冲突上的,杨秀峰心里一暗,此时知道一些情况了,但却不知道要怎么样来补救。
“我错了,下次一定改正……”杨秀峰给捏住软处,只有将态度放好。
“不要等下次了,就这一次吧。”蒋国吉说,“这笔资金本来省里是想找京城的老领导来从中斡旋,也让老领导发挥些余热,京城那边也有了眉目。可你倒是好,很会选择时机嘛,在这个当口将李润逼急了,跑到省里来诉苦不说,还直接到京城里去哭诉,说是省里对他怎么怎么样,你说说看,现在到哪里去找这笔钱?”
“省长,我……”杨秀峰这时才明白其中的关窍,但已经成为了事实,却是无法挽回的。
“你不用多解释,什么理由都是白说,只要你将钱找来,南方市那边怎么折腾也都由你。”蒋国吉说,侯秘书站在办公室里,见过真是这样的结果,心里也在乐但脸上丝毫不露出来,就像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一般。
“我……我……省长,我哪有什么路子去拉资金啊,这个任务完成不了。”杨秀峰主要是怕耽搁了整个柳省的建设进程,却不是想推掉责任,自认为确实做不到这一点的。
“我不管,要么你跟华兴天下集团那边去解释,要么你去解决资金问题,省里现在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不过,我给你提一条路走吧。”蒋国吉说着,盯着杨秀峰看,见他也没有多少惊慌的样子,继续说,“到京城去找老领导,看看能不能说动老领导。老领导对南方市的情感还是很深的,要怎么样去做工作,就看你自己的能耐了。我只要结果,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其他的事情我一概不管。要是弄不好,谁能够弄得好,就让谁来主持这事情吧。”
这句话对杨秀峰既是下任务也是带着威胁之意,不容杨秀峰有任何分辨了。说了后,蒋国吉说,“就这样吧,自己先去准备准备,京城那边的情况,会给你说明白的。”两人本来是在沙发那边对坐着,蒋国吉说过后,就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后去。
侯秘书见了,也就走到杨秀峰身边,似乎很同情地在他肩上拍了拍,暗示着杨秀峰先回去,之后等领导气消了,自然会有转机的。
心里就算是很郁闷,但杨秀峰却知道目前南方市那边的问题,确实是卡在这条高等级公路上,而资金问题就是最关键的所在。老板在省里的压力大,资金弄出这件事来,使得省里更加被动,资金到京城里去给老领导做一番解释,或许老领导当面批一顿也就缓解过来也说不定的。
侯秘书将杨秀峰送走,折回办公室里,见蒋国吉脸上带着笑,说,“老板,这一闷棍打在他头上,会不会那个……”
“这个事是他惹出来的,这样的烦心事不让他去做,谁去做?”说着更见欢喜的样子。
事情头疼啊。
工作是汇报了,却不料给自己惹出这么一个无法解决的任务来。之前,在痛骂李润之后,见他不敢乱动,心里不免有些自得,如今看来当真是得意忘形了的。对两人怎么在市里专权贪腐,杨秀峰也不会有太多的恶感,遇到的人像他这样贪婪的还没有过,但在体制里要说谁是干净的却都说不上。很多贪腐行径都给大家认为是必要的,或就是工作的需要了,不会将自己的贪腐行为认清那事实。
而乱伸手的人已经很普遍,杨秀峰觉得自己也不是好人,也不干净的。但李润这时候还有脸说田文学是好人,是一心为着工作的人,还看不清田文学的本质要为他站出来开解,没有一点底线,就难以忍受。溪回县的血案是超乎了杨秀峰心里的底线,对这样的行为他也会毫不留情。
虽说骂着痛快,当时在市里也起来很大的作用,要不是自己到播放时里一去就是两天两夜,使得陈丹辉、李润等人无法找到自己而阵脚大乱,逼着李润惊慌之余,到省里寻求援手。而在柳省里,目前柳省一二把手都将精力放在柳省的大建设中,对其他方面的力量都会联手进行压制,特别是柳省之前的势力,省委的手段虽说不算凌厉却不会有多少让步。蒋国吉在省府里也一改之前还在常务副省长位子上的做法,渐渐变得强势起来,但这样的强势却不是针对于省委的争盘子、分蛋糕上,而是在建设工作中,谁要是不顾全大局,对柳省的建设工作起到阻遏作用,就会不留情地下手收拾。
在这一点上,省委和省府都有一致的论调,使得整个省里的大势也就有更明确的走向。这种走向,在针对南方市的工作上似乎又谨慎得多,主要还是顾忌到如今身在京城的老领导吧。杨秀峰也不是迟钝的人,对这一点也是能够看到的。
但南方市这种局面这就是省里不能够容忍的,而华兴天下集团在柳省的布局上,也涉及到在南方市的投入和建设,南方市肯定要动,但选择是没有的方式,或许在省里还有些犹豫难决吧。自己在南方市里闹腾,省里就算看在眼里,也不会站出来说什么,或许还会暗地支持的。只是,涉及到修公路的资金,而资金的关键点还落在张浩之这位老领导身上,要用它的影响力来推动这资金到位,省里也是无奈之办法。
既然要用到张浩之的影响力,在南方市里也就得对他留下的人多进行些照应,这也是一种人之常情吧。杨秀峰此时想通这层关系后,心中也在叫着冤屈。这都是哪是哪啊,田文学要是没有那血案,自己也不会愤而不顾一切地就对陈丹辉等人对抗叫板,也不会想着这样的法子来折腾陈丹辉和李润等人。
原本只想在市里造出一定的势来,使得今后自己在家看球等经济建设工作上,谁想插手会先考虑到自己不顾一切的那种锋利,谁想却闹成这样了。李润也真是的,这一点事就坐不住而闹到京城去?
京城的老领导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杨秀峰还不熟悉,可从李润、陈丹辉等这样和他比较亲近的人看,给杨秀峰的印象可不好。老板在京城里的资源应该很好的,怎么还会在意张浩之的存在?
张浩之之前在南方市里是从一般干部起家的,一步步感到市里和省里,在柳省省委输记的位子上,走进京城里,在京城里三年后才彻底地退下来,但影响力却还是有,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却不是杨秀峰所能了解到的。关于张浩之的一些情况,之前在柳市时也就时有所闻,到南方市后听到的更多。但到京城之后,他的情况在市里的人也都只是听到传闻,省里的一些人或许了解更多更真实的一面吧。
走出省府后,杨秀峰脑子里还在乱,但却也知道这是无法推脱的事。要往京城去见老领导,总得先了解透他,对张浩之之前的工作和为人、对李润、陈丹辉等人的态度、在京城之后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事。有了这些准备,心里也才会将京城之行的最为糟糕的情况估计到,先有心里准备,也先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到京城之后,才有可能达成任务。
要不要回市里去跟陈丹辉商量?陈丹辉和张浩之之间的关系比较近的,要是他肯出面,资金的问题就不算难解决的。只是,老板愿意见到这样的局面?这一次要是让陈丹辉做成了,今后在南方市的主动权永远就落在他手里,对华兴天下集团那边怎么交待?
要是陈丹辉有心在南方市的建设上,自己将这些交给他也都没有什么,可以不计较这些,甚至最坏的打算自己离开体制里,加入华兴天下集团去,也不会就没有饭吃。但事实上,这些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设想而已。真要是将修路的资金弄来了,过陈丹辉等人的手里时,会给刮下多少去,而在工程建设中,又会将这条经济动脉折腾成什么样子?近些年,南方市得到的资金就不算少,可说到建设却和所有自己绝难成比例的。
这些人的贪心会使得他们根本就看不到时代的脉络,而对这些工作,立足点就在于能够捞取到多少的利益。
此时就算找陈丹辉,或许他会装模作样地到京城里走一趟,只怕他反而会将这资金给先搁置起来,等这边的情势紧迫了,才会提高价码来换取自己更多的利益吧。蒋国吉要是放心,也不会将自己从北方省里叫回来,大早就叫到省府里批一顿,再丢这个头痛的事给自己去解决。要是肯将失去交给陈丹辉等人去做,只怕对李润那边的事情早就有了明确的指令,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都不提起。领导不可能不知道田文学在溪回县的血案,田文学虽说是小人物,但自己和李润、陈丹辉等人在市里发生的事情,却已经在省里传开。领导不多提这事,也不对那边进行安抚,肯定心里有打算的。
领悟领导的工作意图,是下属非常重要的一个能力。
既然不能跟陈丹辉碰面说起去京城的事情,干脆就不要到南方市去,免得让陈丹辉知道自己的行踪,反而会向李润通报,对自己京城执行的阻力更大些。周叶从市里过来会面之后,想来市里那些人也会以为自己就留在省城里应对的。这样才更好自己去跑一趟。
去京城确实没有半分把握,当真是老领导要自己给李润陪不是,那也就人下这口气也无所谓。说出来,自己一个年轻后生就算受老领导一顿批,不管对错,传出去也不会因此而丢自己的脸。省里领导心里也知道曲直的,只是大家都不说,今后或许会给自己一定的补偿,但前提确实要将这资金弄到手才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