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杨秀峰说。
“你们是朋友关系?还是其他什么关系?”那人说。
“也就认识而已,朋友关系还谈不上。”
“认识多久了?是怎么认识的?”
“记不清了。”杨秀峰说,当然,李光洁怎么样找上他,心里自然知道,可这样的事却不能够说出来,说出来必然涉及到那笔三十万的钱。这一笔钱是一个核心问题吧,也是对方想要的东西吧。对于李光洁,目前还不能够就完全放弃了的,当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将那些往来的事都说出去,两人之间也必然不会在说法上对得了,只有少说一些才行。
“时间不会太长吧,记不清了?”那人问,对杨秀峰的说法自然不肯就相信的。
“记不请了,开发区里的工作多,平时往来的人也不少。”杨秀峰说,这样解释自然是说得过的,至于对方信与不信他不会去考虑。只是要做出一种配合的态度就可以了,杨秀峰知道怎么样做对自己最有利。
…………
这样反复地问,杨秀峰也都用最简短的话来回答,而说得最多的也就是“记不清”。那人也没有办法,没有想到杨秀峰会这样难缠。将杨秀峰带出柳市,也是有一定的风险的,杨秀峰在李光洁之间的关系上,主要就涉及到两笔具体的钱,但李钟达就想从这两笔钱里打开更大的一扇门来。理出市里核心与外面连线的脉络,从而将钱维扬的那些关系网给撕破,得到更有价值的东西来。可杨秀峰却不肯沾边,目前算是毫无进展,要将杨秀峰就这样拘押起来长时间审讯,条件也不成熟,弄不好会引发更猛烈的反击。
“……那好,请你解释下这一笔钱吧。柳河县高斗镇赵云海在市里开发区集资了二十三万元,这笔钱是通过柳河县副县长李光洁转到开发区的,而李光洁总计在开发区里集资金额达到一百万之巨。你怎么解释?”
“这有必要解释吗?如果要解释,我能不能用商业秘密来解释?”杨秀峰说,这一笔钱是在他的预料之中,也必须在这一笔钱上多纠缠一些时间和精力,才对自己更为有利。陈静已经在自己这里了解到情况来,市里的两大领导对雄健斌公司的集资收款,都没有什么说法,纪委里就算想要在这上面找出什么来,那是不可能的。
“杨秀峰,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你认为涉及到一百万的金额都没有必要说明清楚?”那人虽说问了不少时间,几乎毫无进展,以为这一笔钱上,杨秀峰总会说出些问题来,从而能够在其中找到些什么,可他却一句话将这路给堵死。做笔录的那年轻人和另一个也都有些起火的样子来,倒是问他的人脸色平静,而那女子也看了杨秀峰一眼,可能是觉得这样的人有些好奇吧。
“请问,你们是对这一笔钱认为是我贪墨了,还是对这笔钱的去向感兴趣?如果认为是我贪墨吞下,请尽管查账,不论是赵云海还是李光洁又或是谁,对这笔钱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说有一百万那就有一百万,说有五百万那就有五百万吧。要是对这笔钱的去向感兴趣,说句心里话,我是不能够解释的。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涉及过经济隐秘,经济泄密同样是违法的,我不能够明知而去做这样的事。”
“胡搅蛮缠。”一旁的年轻人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说,“在党和国家面前,什么经济隐秘?找这样的托词来就能够将所做的事瞒下来?”
杨秀峰没有说话,甚至看都不看那年轻人。那年轻人见他这样,虎地站起来,就像冲动了要动手一般。坐在杨秀峰对面的人伸手将他抓住,让他坐下去。看着杨秀峰说,“李光洁和赵云海已经将事情说明白了,就算你不说,那也不可能再瞒下去。”
“我没有必要隐瞒,但却是不能够说的,你们想知道详情,完全可到开发区里去跟企业了解,对方给出什么样的资料或说法,也与我无关。不过,我要申明一点的是,我在其中要是有违法行为,我甘愿接受党纪国法处理的。”杨秀峰这句话说的硬气,也就让那些人觉得像从这里突破而无从下手之感。
那三十多岁那人和女子低声商讨两句,女子出去一会,回来后点了点头。那人说,“李光洁曾将三十万元交到你手里,用来跑关系的,你怎么说?”
“我有什么必要隐瞒?事实上是不能够说的,你们想知道详情,完全可到开发区里去跟企业了解,对方给出什么样的资料或说法,也与我无关。不过,我要申明一点的是,我在其中要是有违法行为,我甘愿接受党纪国法处理的。”杨秀峰这句话说的硬气,也就让那些人觉得想从他这里突破,找到意想中的东西,产生无从下手之感。
那三十多岁那人和女子低声商讨两句,女子出去一会,回来后对那男人点了点头。杨秀峰见了,估计女子到外面做什么请示之类的。那人见到女子后,看着杨秀峰说,“李光洁曾将三十万元交到你手里,用来到市里跑关系的,你怎么说?”
杨秀峰没有想到李光洁将这样的事,都说了出来,这人也真不知道死活,枉他还在体制里厮混这么久,连基本的规则都领悟不出来。这也难怪,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子,对事情的看法偏偏就有些少数人和大家都不太,他们还自以为是最好的。其实,在每一个单位也都能够遇上这样的人,而李光洁就是其中之一,在平时没有表现出来,显得沉稳而敏捷,但只要在有外在压力时,就完全失去了分寸和一般的理智认识,走进那种性格里的偏执。
对这一笔钱,杨秀峰之前也曾想过的,知道要怎么样来应对。先在对那一百万集资款的较量中,不仅争取到时间,也完全将对方的步骤打乱了,才会将这一信息直接说出来的吧。杨秀峰心里明白,只要挨过这一夜,或许对方无法在自己身上找到所要的东西和突破口,就会放开自己的。毕竟他们最先的接口是配合工作,就算此时,都还是以配合工作来对杨秀峰进行要求。
杨秀峰像是在回忆,可他的表情里却像没有记起似的,过一会说,“记不起来了。”
“哦,这一笔钱应该是很特别的……”那人说,这自然不比吃饭娱乐,也不比过年过节的礼品往来,次数多了就容易忘记。杨秀峰感觉得到对面那人看着自己,也感觉得到他有一种自信和期待。对这一笔钱要是总以记不起了进行推脱,显然是不可能的。只有解释清楚,对方才能够放手,要不然,单凭这一笔钱就可以对自己进行拘押起来。
“真的记不起来了……”杨秀峰说,但很坚定,像是真的一般。
那几个人见杨秀峰这时是这样的态度,显然不肯进行配合了的,对视一下,那年轻人就有些不能够接受。只是杨秀峰对面那人却依旧沉着地看着杨秀峰,只有涉及到核心的东西,才是最难啃出来的。杨秀峰虽说走进体制里时间不长,但从接触到现在,也摸清了他的一些性格,只有将他磨去那种理性的坚持,才有可能真正地配合。而要是上手段,如今却是不能的,开发区那边的工作是市里谁都不想受到影响的。
就算这次没有成功,杨秀峰不肯说话,这三十多万的款子还是落在他头上,要他背负着回开发区继续工作,显然也不是杨秀峰所愿意的。在离开之前,相信杨秀峰会有一种说法或解释。
杨秀峰见对面的人心里笃定,也知道他在这个问题上将自己压得死死的,只是心里好笑,但事情总要向前推进。不是对方主动,就是自己主动。也就说,“能不能给一点提示……”
几个人听杨秀峰这样说,就有种要将他暴打一顿的冲动,相互看着脸上都表露出神态来。倒是那女子嘴角带着一点笑容,这笑容有些讥讽之意,而杨秀峰对面坐的那人嘴角牵动了下,也就平静下来。这些年里在纪委遇到的人多了,什么样的都见过,也就有这样的心里承受,静一会,说,“你要是没有的提示,才能够记起来?”
“我怎么知道?”杨秀峰立即说,也显示出他的心态来。“我要知道了,也就不会记不起的。”这样的心态是有足够的自信,那人知道杨秀峰在市里的角色定位,但还是觉得此时对背后的人还有这样足的信心?要么就是他的性格使然,遇上这种人又是在这一事件不够、不能上手段的情况下,估计这一夜是白辛苦了。
那人站起来往外走,不说什么,但却给那个女干部一个暗示,不知道暗示意味着什么。杨秀峰也就有些担心那人离开一阵,两个年轻人会给他来一出“躲猫猫”的游戏,那真是有苦说不出的事,就算今后有机会见到领导,也难以找回这样的折磨。好在那女子坐到杨秀峰对面来,大家相持了大半夜,杨秀峰也不知道此时到底是什么时间,不过才熬一夜,都还很有精神的。
到办公桌上将拿一支烟,在手里拿着,就像是才觉得自己对面是女人一样,杨秀峰将烟拿在手里就没有点,故意放在鼻头下闻一闻又再放下。女子也很玩味地看着杨秀峰,两人的眼神倒是没有交锋,各自都有意地回避着。房间里也就静下来,但各人的心思也都在转着,谁都想更多地占据主动,得到更多的东西。
过意会那个三十多岁的回到房间里来,女子也就站起来让他过来坐,那人坐下后说,“怎么样,都记起一点了?”
“到开发区后,工作上的事忙,迎来送往的,更多的时候要陪那些老板,不陪好他们就不肯掏腰包来支持我们的建设,开发区也就不能够完成市里交给的工作任务……”杨秀峰说。这些也都是借口,也是拖延时间的一种手段。
那人冷哼一声,自然知道杨秀峰故意在找这样的借口,虽说也都是一般人所固有的反应,可在他们眼里看来就是很浅白的表演。冷哼之后,那人说,“据我们所知,涉及到这一笔钱的时间是在你到开发区之前的。”也算是一种明显的提示了,毕竟杨秀峰有了些反应,不打算咬紧牙关不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