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和奥赖恩的另一个孩子还好端端地活在世上,可在这个世界上,或许除了邓布利多,没有谁能笃定自己能从黑魔王的索命咒下逃脱,西里斯的处境同样危险。
奥赖恩替她承受了另一份来自黑魔王的惩罚,接连遭受钻心咒折磨令他这些年本就不健康的身体急转直下,在黑魔王离开的时候几乎已经快要停止呼吸了。
沃尔布加扑在他身上痛哭,如果不是为她挡住了那一记钻心咒,奥赖恩或许也不会……她不敢想象如果连他也离自己而去了,到那时,她要如何忍受一个人活在世上的孤寂呢?还是说她能指望那个不孝子能回头向她认错?
即便这个时候,沃尔布加也并不愿意承认是自己选择了错误的道路,更不会认可西里斯的选择,她只觉得如果重来一次,她会把两个孩子都送去德姆斯特朗,哪怕是大洋彼岸的伊尔弗莫尼,都会比留在英国安全得多。
奥赖恩昏迷了一天一夜,期间沃尔布加和克利切尝试了各种能想到的治疗魔法与药剂,可都无济于事,他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
在他又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沃尔布加已经换上了奥赖恩评价为“最高贵典雅”的一套礼服袍,柔顺的头发梳成了复杂的发髻,偶尔可见的银丝都被妥帖地藏了起来。
她带着他精心挑选的饰品,已经有了岁月痕迹的面容化上了精致的妆,让奥赖恩恍惚回想起他们第一次在这个地方见面的时候,想起她答应自己求婚时眼神中野心勃勃的光彩。
没能陪她走到最后,他觉得很遗憾。
他并不觉得妻子在自己临终前打扮得光鲜靓丽有多么不妥,他们都清楚,他只是回光返照,而在一起走过这几十年的时光之后,他们足够了解也足够信任彼此。
斯莱特林很少追求那种生随死殉的悲壮爱情,他希望妻子在自己死后能够过得很好,而沃尔布加也是在以这样的方式给他保证。
即便他们或许也都明白,在这样的生死离别之后,留在世上的人已经必然无法得到同过去一般的美满幸福了。
沃尔布家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掌心潮湿,双手都在颤抖,奥赖恩长长久久地凝视着她,似乎想把她此刻的模样记在心里。
她仰了仰头,试图说些什么,可是喉咙也在发颤,最终只泄露出一丝隐忍的哽咽。
奥赖恩吃力地抬起手臂,试图为她抹去眼泪,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等妻子将脸庞凑到自己跟前。
“我要走了。”他的声音轻得像一根羽毛。
“……我知道。”她的声音嘶哑得像海边的沙粒。
“不要太难过,也不要责怪自己……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有你做我的妻子……”
“我也一样……虽然我从来都没说过……”他们很少直白地向彼此表达爱意。
“我知道。”奥赖恩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眼眸中似乎还有些少年时才能见到的狡黠,虽然从未说出口,但那些隐秘的感情他们心照不宣。
“我们并不是毫无希望……虽然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但那是有必要的……在西里斯面前别像以前那么倔强,他不像我……”他的声音越来越缥缈了。
“我知道你可以做得很好,比我更像布莱克的家主……我和雷尔会等着你……不管多久……最好能晚一些……”
沃尔布加点了点头,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陪我睡一会儿吧,最后一次……”他闭上了眼睛,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睁开。
沃尔布加在克利切的帮助下操办了小儿子与丈夫的葬礼,来的宾客并不多,大多数纯血家族都对他们避之不及,但这也正和沃尔布加的心意,因为她已经没有心情招待他们了,而且面对黑魔王的追随者,她不能保证不将对黑魔王的恨意流露出来。
西里斯也来了,可是她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于是他们甚至没说上两句话,他就匆匆离开了,沃尔布加待在老宅里,开始制作自己的画像,身边只有克利切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