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狗给出的理由是,“薇尔说了,她只知道雷尔是十六岁加入食死徒的,以那个把自己灵魂切片的疯子一贯的作风,我感觉他不会放过生日宴这个机会,他总是追求一些莫名其妙的仪式感,所以我担心……”
西弗勒斯被他说服了,只是他当时没抱太大希望,他甚至不觉得雷古勒斯会在这段时间来找西里斯,可是这次,是他猜错了。
收到雷古勒斯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准备休息了——不要误会,只是准备回各自的房间了,忽然,蠢狗叼着牙刷捧着笔记本冲进了他的卧室,含糊不清地喊道:“雷尔要来了!他要来了!”
西弗勒斯实在看不过去,让他吐掉嘴巴里的泡沫好好说话。
“西弗勒斯,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恐怕这次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因为——”西里斯把笔记本摆到他面前,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西里斯,虽然很冒昧,但我会在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到你新住宅的门口,我思来想去,还是想把一件事托付给你,因为我想了想,发现你是我仅有的能托付的人了。】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了几分凝重,也许薇尔的猜测就要应验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西弗勒斯干脆地问道。
“我会再探探他的口风,薇尔那天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如果他真的表露出让薇尔忘记他的意思,或者他已经到了马上就要加入食死徒的地步——在我不方便对他动手的时候,麻烦你帮我把他击昏——只需要一记‘昏昏倒地’就行。”
西弗勒斯想了想,打开了自己带过来的一个药箱,“昏迷咒对魔力强大的巫师起不了多长时间的作用,以防万一,我这里还有些无梦酣睡剂。”
西里斯拍了拍他的肩,“不愧是你,未来的魔药大师。”
接下来就是雷古勒斯知道的事了,在他说出自己的来意之后,也就是薇尔的猜测被证实的时候,西弗勒斯从身后冲他发射了一记无声的昏迷咒,毫无防备的雷古勒斯不幸中招,而紧接着,他又被灌下了半瓶无梦酣睡剂,只能毫无所觉地沉睡过去了。
【“后来呢?西里斯又为什么没有立刻告诉我,而是忽然决定自己去代替雷尔参加宴会?”】薇尔追问道。
西弗勒斯沉默了一会儿,答道:“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你们会相信吗?”
“可是你竟然同意了他的做法,这是我最不能理解的。”雷古勒斯十分疑惑。
西弗勒斯想起那时候西里斯的表情,除了从薇尔那里听完那个故事后,他很少露出这样的颓废与沮丧,只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所以只能保持缄默了。
不过他没想到,西里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忽然抬头看向他,笑了笑,问道:“西弗勒斯,你手里有复方汤剂吗?”
几乎是瞬间,西弗勒斯就明白了他的打算,没等他开口,西里斯又说道:“不过没有复方汤剂应该也可以,反正我和雷尔长得很像,那个神秘人应该不至于能分辨出来吧。”
西弗勒斯的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看了西里斯很久,才挤出一句话来:“如果你打算去冒险,还是做好充足的准备,等我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满足他这样荒谬的心愿,明明他也知道那有多么的危险,可是他还是没能拒绝,而是在燃烧的火焰里又加了一把柴。
复方汤剂是他从壁炉回了趟普林斯庄园带过来的,一瓶的效果足够支撑到塞给了他,认真地叮嘱了一句:“活着回来。”
西里斯用雷古勒斯的脸露出了一个和平时一样的灿烂笑容,跨上扫帚说了句“放心”,随后就朝远处飞去了。
西弗勒斯把雷古勒斯搬到了卧室的床上,又算着剂量给他多用了一些无梦酣睡剂,随后就发起呆来,直到等来西里斯用通讯笔记本给他发过来的消息。
他开始庆幸他们还有这样的联络工具,也庆幸西里斯他们在决定加入凤凰社之后就学习了大脑封闭术,他向西里斯解释了那个徽章的作用,【普林斯家流传下来的小玩意儿,徽章可以向持有者反应另一名持有者的健康状况和心情之类的。】
忙完这一切,他也没能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看到西里斯发来的宴会即将开始的消息之后,他才心烦意乱地收起笔记本,算着时间让薇尔过来。
而对于他们都在好奇的那个问题,他为什么会同意西里斯的做法,甚至完全没有反对,连西弗勒斯本人也不知道答案,也许他只是明白了他那时候的心情吧。
“我猜测,也仅仅是我个人的猜测——”他看向雷古勒斯,“不想做棋子自然是一方面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知道如果‘雷古勒斯’没有出现在宴会上,黑魔王会做出怎样的举动,到那时,布莱克家族……”
“或许他自己对家族的存亡无所谓,但是你很在乎,雷古勒斯,只要你还在乎,他就永远没办法彻底舍弃他曾经很想逃离的家族,因为他觉得那是你替他承担的责任,是他欠你的。”西弗勒斯的语气十分平静,“这些看法仅代表我个人,或许等他回来,你可以直接问他。”
接着,他又转向薇尔,问道:“那么你最开始的计划呢,薇尔?拦下雷古勒斯,然后呢?”
薇尔看了眼雷古勒斯,正对上了那双灰色的眼睛,他同样好奇薇尔本来的安排,但薇尔现在不太想理他,而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曾经在禁书区看到过一个魔法阵,有种方法可以将巫师的魔力暂时封印起来,让他无论以什么方式检测都和麻瓜无异,只有对应的解阵才能解开……所以我原本是想让西里斯和雷尔演一出戏,兄弟彻底决裂的时候,西里斯下手没有轻重,让雷尔失去了魔力……”】
“一个失去魔力的巫师,和麻瓜或者哑炮也就没什么区别了。”西弗勒斯评价道,“你觉得这样会让黑魔王对雷古勒斯失去兴趣?”
薇尔点了点头,【“在我的印象里,黑魔王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拉拢对他有用的生物,但与此同时,他的傲慢自大也会让他轻视那些他瞧不起的巫师或者其他魔法生物,所以这样一来,即便他让雷尔加入食死徒,大概也不会让他待在核心圈子里了。”】
“至少他不会被带去参加那些食死徒的凶残集会。”西弗勒斯说道,接着又问,“那西里斯的做法会不会对你原本的计划……”
【“不,西弗勒斯。”】薇尔摇了摇头,【“我很抱歉我的确在不知不觉中犯了傲慢的错误,我不应该不顾你们的意愿,而我原本的计划其实有一个漏洞……因为西里斯和雷尔明面上已经毫无往来了。”】
【“如果在假期里,还是在这样敏感的时刻,雷尔忽然跑到西里斯面前和他大打出手……如果之后被伏地魔问起来,很有可能会露出马脚。”】
【“我不希望雷尔被打上黑魔标记,但如果他的胳膊上真的留下了那个丑陋的印记,布莱克兄弟自然也就有了冲突的可能,所以如果西里斯愿意,我想这么做大概也能帮他们避开一些不想做的事,只是如果没有魔力……很多事的确会不太方便……”】
“我没有意见,一切就等蠢狗回来以后再决定吧,只不过——”西弗勒斯看向雷古勒斯,“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的父母知道以后……”
雷古勒斯这才有了插嘴的机会,“我的父母……既然事情已经发展成现在这种地步,我会找时间把我真实的想法告诉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