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外裴雪嗷呜嗷呜地叫,爪子挠了大门发出滋啦滋啦的刺耳声,见无济于事后没多久就消停下来,焉了吧唧地趴在地上默默等门开。视线从门那边收回,琴寂抿紧了唇,抬眸问他:“这和你有关系吗?”顿了顿,琴寂倏然瞥开目光,又说:“我愿意和你来,是因为你说能告诉你你所知道的一切,我时间紧急,并不想与你扯东扯西,所以就算你是魔君、宫主,也无权过问我的私事。”手腕被桎梏住,动弹不得,他的声音听上去虽平静,可心还是有些慌乱的。温琊月的红瞳很漂亮,琴寂这会儿却不怎么敢直视——盛的全是令人看不懂的情绪,以及听到他话之后刹那间闪过的惊与怒的波澜。现下这姿势过于暧昧与被动,他怕这人激动起来会做什么疯事。可出乎意料的,温琊月并没有什么,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开口,语气很平静:“你害怕孤吗?”琴寂沉默几许,轻轻摇头。“那你为何不敢直视孤?”温琊月问。“那是因为您太漂亮了,您这张脸拥有天生的帝王之相,犹如骄阳烈日。”琴寂说,“我怕我一直视着您,您的耀眼会情不自禁灼伤我的双眼。”温琊月道:“……孤怎不知道你原来这样油嘴滑舌。”说这样说,温琊月也没继续为难,松开了制住青年的手,起身坐到了榻边,注视着他揉着被握到微微泛青的手腕,霜似的长睫默默垂着一声不吭。尽管什么话不说,光是那张脸,却显得他整个人分外生动,尤其是青年还微微笑了——像是被自己方才那番彩虹屁给逗乐了。可很快,那勾起的微妙弧度在察觉头顶投来的视线后就刻意下压了去。温琊月见状,极轻地哼了声,转过身子手往床头摸去,琴寂顺着他动作看去,才发现床头上一只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罐。放床头的小瓷罐一般都是……意识到什么,琴寂神色登时变得难以言喻。温琊月拿起小瓷罐,垂眸沉默着打开,常年未见阳光而显得有些苍白的手,往里蘸取一点,回头正要说话,却见床榻边没人了,琴寂不知何时缩到了角落,浑然像只受惊的狐狸,集震惊,不可思议,警惕,甚至还有点凶地紧紧盯着他。温琊月:“?”温琊月挑起一边眉梢,问:“怎么了,你躲什么?”“……这是什么?”琴寂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指尖上那不明状的乳白膏体,警惕地问道。越看他越像只受了惊的白狐狸,温琊月有些好笑地反问:“你觉得这是什么?”琴寂不回答了,又往角落里缩了缩。不巧,身下这张床一面贴着墙,床尾紧挨着柜子,要想翻出去就必须经过温琊月。千秋魔君身材高大,修为也深不可测。琴寂正预测有多大几率成功跳下床,又不会被握住脚踝拖回去,上方突然投下一层阴影,一抬头,就见温琊月靠了过来,然后说:“手腕伸出来。”“干嘛?”听他语气张扬舞爪的,带着莫名其妙的攻击性,温琊月多少猜到些原因,不由笑出了声:“不是,你该会以为这是床事间会用到的脂膏吧?”琴寂:“……”不是吗?瞧见他脸色,温琊月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笑道:“手腕不是有淤痕?用这个涂,见效快。”“当然,你若是想与孤行那档子事,孤倒是可以命人送来。”“……”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脸颊蔓延,青年耻得跟熟透了的虾一样,抿唇不说话的模样活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明明是他自己误会了先。温琊月越看越觉得可爱,抵不住胡作非为的心跳,伸手就把人捞进怀里。琴寂猝不及防被这一捞,额头轻轻撞上结实的胸膛,懵了一瞬,随后就被抬起手腕。他皮肤白,一点痕迹都显得触目惊心,微凉的脂膏涂抹在泛着黛青的皮肤上,小心又轻柔地摩挲着,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知道宋欺霜明明是辟海矢志宫右护法,却为什么要去玄天宗当细作吗?”琴寂说:“因为觉得段韶风可利用?”“嗯,他借傅渊之手,对段韶风出手,其实没想着杀他,只是为了让他们师兄弟二人离间,段韶风只要离心玄天宗,就有机会顺势拉拢。事实证明,段韶风的心确实不在玄天宗,但也不会轻易归向辟海矢志宫,毕竟墨岚君是死于魔修之手。”说罢,温琊月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孤看他现在的心也没有完全向着你,连你来辟海矢志宫三天都要发作,换做是孤,什么狗屁玄天宗,什么仙魔有别,这辈子认定一个人,孤就得生生世世与他在一起,他想去哪,孤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