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神色如常,琴寂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只当它跟以往一样,来讨要抱抱了。殊不知下一秒便宛如冰雕,呆呆地僵在原地。脖颈处传来阵阵钝痛。裴雪咬上了孟无朝先前啃过的地方,胳膊将青年身躯牢牢箍在自己怀里,犹如护着什么稀世珍宝,舍不得分开丝毫。裴雪的肩膀宽拓,一座大山似的虚压着琴寂。后者除了感受它狼狗似的撒娇与啃咬,尝试着把那牙印彻底覆盖,其余什么也做不了。也许是因为裴雪的本体是雪狼,发丝比正常人还要软和,羽绒绒的。琴寂摸了一会儿肩膀上的脑袋,无奈地叹出口气:“裴小雪,你还要咬多久?”幻化成人型的裴雪有一对小巧的虎牙,琴寂以为自己会很痛,结果除了刚上咬的时候稍许有点,之后便意料之外地不怎么疼……就是有些痒。裴雪没松口,就着唇瓣紧贴青年脖颈那处皮肤,嘴里含糊不清地道:“我要把这个牙印盖掉。那个臭家伙,别再让我看见他,否则我必将他脖子咬断,替哥哥出一口恶气。”“嗯,裴小雪学会保护哥哥了呢,哥哥同样会保护裴小雪哦。这样,他要是敢欺负裴小雪,哥哥也绝不饶恕他。”琴寂哄到一半,却见肩膀上的脑袋“唰”地一下抬起,眼睛直盯着他,似有歧义,“哥哥打得过他吗?”琴寂:“打不过。”裴雪:“……那哥哥怎么保护裴小雪呢?”“总会有办法的。”见裴雪仍是一脸忧色,琴寂想了想说,“他毕竟是哥哥的徒弟,徒弟怎么会比师父还厉害呢,你说对吧。”“可是……”“你相信哥哥吗?”裴雪连忙点头:“相信。”“那好。”琴寂说,“……先把你那排牙从我脖子上松开。”裴雪便松了口,又把人抱了好久,才肯放开,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人,像是说着誓言般认真地道:“就算哥哥打不过那家伙也没关系,裴小雪会永远陪在哥哥身边保护哥哥的!”回到辟海矢志宫,看着似乎毫发无伤的琴寂跟裴雪,温琊月兀自摆弄着桌案上的糕点,皮笑肉不笑地道:“变回来了?”琴寂“嗯”了声。“不是说待在哪,都比待在这无时无刻不被质问的地方要好吗,怎么,后悔了?”别看温琊月是个魔君,有时候也会有孩子气的一面。好比现在,能对一句话心生哀怨,耿耿于怀,非得呛一口才舒畅。琴寂解释:“我就是来找个人,问他一些话。”“谁?”“顾祈暮。”“……”一下子没控制住力道,指尖的糕点被捏碎成了粉末,温琊月给手施了道洁净术,而后看向琴寂:“连孤都不知道他在哪,你准备怎么见他?”“坐着等。”说完琴寂就原地坐下,“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现身,可鉴于先前,每次顾祈暮出现的时候,你都会在,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你,说不定他就出现了呢?”温琊月无言好久,才道:“那你可真有耐心。”继续摆弄糕点,空气中落针可闻。隔壁,翟花影尝试着给陷入幻境的段韶风弹静心曲,好助他破除幻境,早日醒来提升境界。裴雪同侍卫守在门口,时时提防着外来入侵者。一只硕大的雪狼立在门口,威严十足。殿内一时无人说话。过去好久,温琊月才出声道:“你要问顾祈暮什么,可以告诉孤么?”琴寂略一思忖:“无妨。”顿了顿又说:“只不过我说了,一不一定能听得懂。毕竟总的来说,你也是顾祈暮,可到底没有关于他的记忆,而且以你的能力,还没办法与孟无朝抗衡。”捕捉到了话语中的关键点,温琊月长眉轻拧:“孟无朝?”他突然想起自己以为琴倚之不见,却是和裴雪跑去辟海矢志宫禁域的那天,禁域附近的灌木丛里,残留下的不知是谁的剑意。那股剑意看似温和,实则都是假象。其中蕴含的凌冽杀意深不见底,确实不是化神、大乘境修士能与之抗衡的。顾祈暮还未出现,反正闲来无事,琴寂便将翟花影,和守在门口的裴雪一通找来,而后把孟无朝的身份,以及孟无朝此刻的立场,言简意赅地同三个人述说了一通。段韶风的话,琴寂想,等他醒来后自己再告诉他也不迟。由于裴雪已经见过孟无朝,知道他是怎么个臭不要脸的,根本提都不想提他。翟花影问了句:“如果孟无朝是因为你屠杀他皇族亲人,才与你为敌,可你既然解释了,告诉过他这是误会,为何他还如此……这是我所想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