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前。
东江。
甲乙堂还是家世代传承,在当地颇有声望的中医馆。
那时,皇甫正才十多岁。已表现出叛逆,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求知欲和期待,故意不好好学习药理医术,总想着营造没有天赋的假象,家人会放弃让他从医的想法,进而有机会游历天下,寻找向往的自由。
奈何。
皇甫家不养无用之人,皇甫正被选中背诵千张古方。
十多岁的少年只觉日子一天天的更无聊了,方娴来到甲乙堂看病,皇甫正对这位十八九岁的大姐姐一时惊为天人。
便偷偷去听父亲对方娴的诊断,居然是连甲乙堂都束手无策的不治之症。
而且,只剩下几年的时间。
皇甫正的父亲开了些药方,只要用来调理方娴的身子,能缓解疼痛,让方娴在剩下的日子里不那么难受,却无法改变年纪轻轻就要香消玉殒的悲惨命运。
方娴在后堂休息等待抓药时,皇甫正来到她身边安慰。
就这样,两人聊了起来。
方娴是本地人,却去过燕京这样的大都市,她的见闻都是皇甫正极度渴望的,倍感兴趣。
“谢谢你,小正。谢谢你陪我聊天,又安慰我。”
“娴姐姐,应该我谢谢你才对!给我讲了那么多外面有趣的事。”
“你想出去闯荡?”
“嗯!”
见皇甫正眼中的向往分明掺杂着犹豫,方娴问道:“是不是家里不允许?”
皇甫正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
方娴拢了拢头发,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成了皇甫正一生白月光的参照,因为,方娴接下来的话,也将带给皇甫正莫大的鼓励,改变了他的命运。
“我喜欢跳舞,想成为一名舞者。一开始,妈妈是反对的,但我坚持着,坚持到在她面前起舞时,她能喜欢、能着迷,也就明白了我的追求和理想,便能理解我、支持我。”
顿了顿,方娴叹了声气,继续说道:“因为考上了燕京的舞蹈学校,要远离家乡。妈妈认为我一个女孩独自背井离乡会不安全,哥哥也舍不得我,我又在他们面前跳了一支。”
“然后呢?”皇甫正瞪大眼问道。
方娴微微一笑,在皇甫正脑门上点了点,“后面的事你都知道啦!不然,我怎么能给你讲那么多外面的见闻。”
顿时。
皇甫正受挫的心再次复燃,想要自己掌握命运并四处闯荡的迫切也更加坚决。
“想看我的在燕京学得怎么吗?”
“想!”
于是。
方娴起身来到后堂中央,翩翩起舞,那是皇甫正这一生见过最美的风景…
舞罢。
连抓药回来的父亲也看的入迷,转而满脸惋惜地说道:“方小姐,这副药三碗水煎成半碗,每天服用一次即可。却有个副作用,就是会在某种程度上麻痹你的感官,动作和反应都会变得迟钝。”
“啊?”
顿时,方娴愣住了。
她正是疼痛难耐,在燕京各大医院都治不好的情况下,才偷偷跑回东江找甲乙堂的,这件事,连家人都没有告诉,不愿家人为之担心,目的,就是不希望被外界干扰,中断学习舞蹈的追求。
可是,服下这样的药…
“皇甫医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皇甫正的父亲也想有别的办法,却只能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