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姝惊醒的动静不小。
沈度微蹙了下眉,睁眼的同时手臂下意识收紧了些,而后便看见怀里一双水灵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
沈度愣了一下,还以为天光大亮自己睡过了头。
毕竟姜云姝向来是贪睡的,她就没有比他先苏醒过。
不过很快,沈度发现此时不过晨曦微露,甚至还不到他平日起身的时辰。
他嗓音低哑地问:“你怎么了?”
姜云姝茫然地眨了眨眼,紧绷的身子终是在耳边熟悉真实的嗓音下重新放松了下来,窝在沈度怀里小声道:“我做了一个梦。”
“吓醒了?”
姜云姝点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那不是噩梦,她梦见沈度与她对弈的画面也不是吓人可怖的,怎会是惊吓。
吓到她的,是梦境将要清醒时,浮现在脑海里的话语声。
那是三年前,沈度救下她时,托着几乎神志不清的她,在她耳边安抚的话语。
这句话之后,是背后突袭的砍刀和喷洒的鲜血。
因为她当时的状态,所有画面都只剩零散的碎片,断断续续,无法连贯。
而这一切都已久远模糊,即使她从未忘记过事情经过,如今也无法捕捉更多细节。
所以,沈度的嗓音和语气为何会在梦里变成另一个样子。
没有缘由出现的回忆,又为何会和梦中的嗓音一模一样。
是真实出了什么差错,还是梦境扭曲了真实?
姜云姝抱紧了沈度,在他胸前轻柔地蹭了蹭,低声道:“我梦见你的声音变得不一样了。”
沈度:“?”
这是为何,而这又有何吓人的?
姜云姝大抵也觉得自己这个被惊醒的缘由有些无厘头。
思绪当真放缓下来后,又重新闭上眼,好似又要入睡了。
沈度保持着不动的姿势片刻,彻底清醒的头脑这才反应过来,低头问:“你昨晚梦到我了?”
可回答他的是一阵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姜云姝已是睡着了。
沈度敛目看了她一会,喉结不自然地来回滚动了一下。
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沈度侧过头去,在她头顶乌黑顺滑的发丝间落下一个轻吻,再面无表情地转回头去。
微风吹散萦绕周围的暧昧,仅有窗边洒落屋中的第一缕晨光瞧见了这一幕。
接下来两日,沈度倒是当真毫不含糊,尽职负责地指导姜云姝练习棋艺。
姜云姝从最初仅是想或许有可能在见到书院老先生时扳回一城,到后来当真对研究棋局,设局破局,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昨日又与沈度对弈到深夜。
待到今日便该是到了要送沈妙慈去轻舟书院的这日。
姜云姝醒来时,身侧如往常一般已是没了沈度的身影。
可下一瞬,房门正好从屋外打开。
抬腿跨入屋中的沈度和榻上微撑起身子看去的姜云姝目光一下对上了。
“你今日怎还未离府?”姜云姝有些惊讶,而后又反应过来,“不对,你今日不是要去平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