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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识清（第1页）

我最终平躺了身躯，面朝着屋顶，缓慢地闭上自己泪眼模糊的眼睛。最多也是在无可奈何之中耳旁阵阵传进他越说越顺口，越说越不管不顾的语声——

我在那个风雪茫茫无止伴同自己泪水哗哗而下的夜晚末尾的时候，忽然间被窗外黑漆漆的冻天冰雪世界里一束束，一片片，直至完全的耀眼炽烈白天给惊醒，惊得我忽然间忘记所有！我先是被窗外明亮如同白昼的光亮一瞬之间照射得亮明了眼睛，看到了狂风呼啸吹卷之中的窗外纯净洁白的厚雪奇异世界，看到了厚雪高高掩埋之下的我那一城世界，冻城世界。紧接下去的很快时间里，可谓转眼之间的时间里，我那楼阁草木高耸撑起的洁白冰雪雪景世界里随着依旧密密麻麻扑落而下的雪花坠落，就从大约后方，东雪堂的大北方穿射出起初一座座，而后接二连三的，再以后擦肩接踵偏转远离而去的神奇透明法影法像，瞬间远走消逝！我顿时震惊。再接下去，应该说是紧接下去，我的窗外炽烈耀眼白光的强度更加明亮，更加照耀，而同时变得炽热滚烫一般，还顷刻之间就遮蔽了我窗外所有的冰天冻地落雪世界景色，将我窗外所见的之初被照射出的城中所有楼阁花木平地撑起的冰雪世界轮廓情景都给照得不见，使其强烈浓密的白光将其都给完全遮掩！而到了那样的时候，我就能更加清晰震目地望见窗外洁白的炽烈穿射向外白光世界里那一座座极速偏转而远的神奇透明法影法像了。那些法影法像看上去无比尊贵，神圣，个个盘腿正身、右臂前伸、左臂收拢前胸，个个魁梧、高大、凝重透明，却也是个个无色无声，偏转远行，但都不能够被看到法像正面的面孔。我忽然间感觉好奇怪，感觉其好奇特，好神奇！我就觉得我的沽园城中一定有非凡之物，要么就是有非凡之人存在，才使得我在有生的时间里第一次开眼。而那些无色透明法影法像穿走而去的背后，不久，又使得我渐渐地更为震惊。伴随着那些法影法像的穿走，伴随着窗外炽烈耀眼白光的照耀穿射，我都能感觉到自己整间东雪堂的堂屋之内空气滚热，热得我满头大汗，热得我嗓干口渴，热得我焦躁不安，热得我坐卧不宁，热得我好奇惊诧之下起身扑身到被黑夜里狂风暴雪吹打扑推开的南窗窗口，探身出窗外，忍受着满脸的炙烤专注缓慢地凝望着白光穿射，法影法像从我屋顶穿射远走的乱象背后，将会出现的情景。也是我千方百计地探头，更甚至探头出窗外后，仰头向上，想要看清那些白光之中的法影法像面孔。但是，我忍受着炙烤的煎熬努力了片久的工夫，那些擦肩接踵偏转而去的法影法像就渐渐变得稀疏，变得稀少，变得没有，也同时伴随着外面城中世界里的炽烈耀眼纯净白光光芒变浅，光热变淡，后又白光渐弱，渐渐变得可以被隐约里辨别出，其一道道笔直向外穿远，再弱到使得我的高高东雪堂堂屋之外的城中楼阁花木轮廓慢慢显现，而逐渐清晰，而使得外面的城中世界又像白昼一样，可以重新望见平日里的大街小巷，可以望见广阔的度劫场中心地方以北红润的扁圆镇草石挤压之下的三米余长高头怪草，那个城中的大街小巷里唯一没有躲避天寒地冻风雪茫茫的倔强生命，草王。草王的神情平静，高抬着三角型巨头，瞪着有神的大眼睛悠闲自在地环望满城内外天空地野里面的情景。再紧继之，我窗外的宛如白昼一般的城中世界里的天色继续暗淡一些，暗淡下去，却是并没有暗淡到如初的黑夜那样，而是暗淡到了黎明，暗淡到昏黑色的天空中东方的天色渐渐放亮，微白，而且天空中渐渐呈现出模糊的微蓝。而且那一切稳定，也是平静，随后天色开始慢慢地继续放明，直至清晨临至，我望着窗外清新的一切，如旧的一切，我才顿时恍然大悟，那炽烈白光的穿射过后，那无色透明法影法像的穿射过后，原来满城中半夜之久积聚铺盖而下的厚可过腰的冰冻大雪已经被完全地驱赶干净，或者说是已经被完全地烘烤干净，一片雪花不在，一滴雪水不存。而那一切，那整个彻夜的天寒地冻绝境的可怕，仿佛全然就是一个梦一样，过去了。

当棠城主述说到那里的时候，我忽然间心灵激动，被震动了，我感觉他的描述，我仿佛有些熟悉，随后很快就有印象了，随后就觉得他那一次的描述在情在理了，因为我很快联想到了我在那个风雪呼啸吹卷之中的茫茫黑夜里，在那个未知女子的冻僵体躯下方遭受残酷无情的毒打虐待之末，那个我近身地方之恶毒女子挥舞手中费出九牛二虎之力扭断下的硕大而厚实坚冰猛烈地冲撞而下敲落在我的额头顶部时候，我在剧烈的疼痛难忍之下就是从额头顶部突然爆发出去的那些明亮耀眼白光穿射而走，向着四外里，向着四面八方，向着盛情园的园野之外飞散而去的触目惊心情景，我更是联想到在我的知觉存在之末，就夹杂在那些炽热耀眼白光之中同样穿射而远的就如棠城主口中描述出的那些神奇怪异法影法像！那些法影法像就是大约盘腿正身、无色透明，偏转无向的模样。我随后差不多就没有了知觉，而棠城主的所见，有可能就是在我额头顶部炽烈白光穿射出去之后的光景了。我随后更加激动不已了，我随后就忍不住重新努力侧转一下身躯，侧偏一下脸孔，急切地追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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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接下去呢？

我一边着急地询问他，我一边禁不住要起身，要去尝试着看一看窗外的城中情景。但是我努力过一次之后，我又马上放弃了，我当时激动之中都已经忘记了我那一时那一刻的身体状况，我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腿脚残废的一个近乎完全废人了。我的冲动，我的想法都仅仅表明我太兴奋，太忘乎所以了而已。而在我经过那一次的竭力努力之后，我在忽然又引起自己满身上下的剧痛之后，我很快再次变得平静，又觉得自己委屈，又觉得自己可怜，又觉得上天对我不公，又觉得自己已不如人，我的眼睛里继续闪动出泪花，我结合着窗外的城中已经是人声鼎沸，议论如潮，恢复如旧的声象情景，一边等待棠城主的回答。

棠城主紧接下去的陈述声音里就听上去有些颓废了，更是愧疚不已了，更是有些生硬，有些颤动，但听起来他又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一样，慢慢地语调变平静，平淡如水了——

在外面的天色放明之后，在外面的白雪纷舞之夜消失之后，在外面气温、人气恢复如常之后，我开始有些半信半疑了，开始有些如梦如醒了，我更是依然觉得外面的那一切昨夜情景都只不过是大梦一场，事实上如那样，而事实上究竟又是不是那样，我就要不得不亲身走出窗外去考证，去识清了。于是，我在做出了那样的决定之后，我转身靠近睡床，披上外衣，匆匆忙忙扭身下了楼。可是在我步身到楼下府堂中的时候，我听到府堂前方宽大的踩花院内侍卫们成群结队地围在一起，正热火朝天地议论着昨夜的险情，议论着深夜的天寒地冻，议论着夜晚的时分彻夜里是多么地严冷，是如何地风雪呼啸，大雪纷飞，而那凛冽震耳的寒风连同夜里纷纷扬扬而坠落下的层层雪厚又都最终神奇般变得无影无踪！我也听到他们跟我一样议论和好奇那神异的耀眼白光，听到他们议论白光之中同样见到的奇怪法影法像，之后听到他们更加提及那个夜晚里他们都有几个亲人被多处冻伤。他们的口中也传示着对于那个夜晚的质疑。我听到他们纷纷表达跟我一样的感觉，跟我一样的经过那夜大梦初醒的怪觉，对那个夜晚宛如做梦一般的可怕错觉，却是他们又纷纷表达对于那个夜晚天寒地冻痛苦的感受真切，感觉强烈，他们经过一番交谈核实，都觉得一切虽然是梦境一样，但都发生得真实！我在听到了他们叽叽吵吵的议论声之后，我在他们继续滔滔不绝的议论之中，我忽然间感觉到那一切应该都是真的，那个黑夜里面我所看到，所听到，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不用再质疑的，都是千真万确的。那样，我就更加诧异了。我感觉一切怪象的发生才最奇异！而为了进一步证明那天夜里所发生过的一切，我特别地迈步进身到前方踩花院里面，去刻意地观察院中一切情景里面的变化。而虽然院中的一切残雪经过那炽热耀眼白光的照射之后全部都被烤干，尽管院中的一切外围墙瓦石块如旧安然，但我很快就想到了院中细节之处的变化，那是因为踩花节定立的时间是每年的五月十七日，而踩花节之后我选入盛情园中的众多佳丽与我共度过的时日并不是很长呢，或者干脆直接说这个时候应该还是盛夏的季节，所以院中的墙角处钻出的小花小草都应该还是红绿如初着的，或者说如果那夜的一切发生真的只是梦境的话，我那府堂之前踩花院中的花草应该还是茁壮如旧的。所以，我随后快步穿行进院中，快步移身于院中，俯身于院中每一个角落里，着急而慌乱之中发现，那踩花院中的昔日花草不管大小高矮新旧，已经一棵不剩地都被冻得蔫枯。而在我做出那样的一连串反常动作之后，我隐约里听到踩花院中聚集着的侍卫们的议论声音渐渐变得压抑，却是忽而又从院中因我的走动而四处躲闪让位之后他们重新停身的位置里，发出阵阵低微的热议声。我能感觉到他们都在看着我的举动而诧异。在我忙乱地迷糊着将院中大半个角落里面的枯草败花都给看过了一个遍之后，我的头脑越发清晰而肯定地确定了那夜发生的天寒地冻风雪茫茫情景之后，我缓慢地抬身，竖立起我高大的身躯反过去朝着我那一刻定身所在的城府门口位置所对的踩花院深处群聚着的侍卫们那里望去的时候，我的神情变得呆滞又发愣，也变得更加冷静。而在紧接下去侍卫们大声开口问我所做的时候，我也恰恰是在那个时候高抬起了头部，高抬起了眼睛，注目向他们那里的一刻，恰恰注意到他们群人背后的踩花院深处高高耸立着的那棵沽园城中唯一的枫树，我更加确定而惊目地看到那棵我平日里最爱惜保护的枫树满树上下原本翠绿浓密的叶子经过一夜之隔几乎都已枯萎，凋败，很多坠落在地。我明白应该是那夜狂风的吹卷将满树被冻得枯萎的叶子给扑打落地。我于是完全地明白，我才完全地相信，相信了那个夜晚的天寒地冻，而不再有一丝的怀疑。紧接下去，我相信了那个夜晚的天寒地冻之后，我马上就回想起了踩花院中的那些侍卫纷乱嘈杂的议论口声里提及过的，也曾使我心惊肉跳的他们亲人被多处冻伤的消息。我之后，对他们进行过简单的询问，和他们进行简单的交谈之后，交谈了他们的直觉里那个风雪茫茫黑夜里面冷冻的恐怖和恶劣之后，我也大致了解到他们的亲人被冻伤之处就在自己毫无御寒准备的睡屋之中的时候，我顿时想到了你，想到了盛情园楼阁之中可能会停留着的极少数的城佳人女子，更是想到了那些执意站立在盛情园的广阔园野里面抗争赌气，以求我收回宣封你做城美人承诺的那些本主的上百之多佳丽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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