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许多金兵,眼都不及睁开,便被砍翻在地。
焦挺砍杀几人,忽然想起石宝嘱咐,喝道:“快放火。”
那五百人怀中摸出火折,一连点燃十余个帐篷,顿时间火光明亮,二里外石宝看见大喜,喝道:“焦挺得手了,杀!”和郝思文两个,领着一千五百兵,纵马往金营杀去。
焦挺见火已起,心中便无挂怀,双刀使开了,一步杀一人,直直冲向那最高大的帅帐。
及至跟前时,金将仆忽得恰好冲出帐来,一身酒气,盔甲披得歪歪斜斜,手里提一条三十余斤金瓜锤,昏头昏脑喝道:“都不要乱,不要乱,快列阵,列阵。”
焦挺大踏步走来,口中问道:“你便是金军主将么?那我问你,你这支军乃是客师,留在此不动,营中又不见人,莫非日日都睡懒觉?若不好好说个明白,爷爷便杀了你。”
<divclass='gad2'> 仆忽得本来就不大会说汉人的话,见焦挺一本正经、慢条斯理问他这些,只觉荒谬无比,一时间竟不知自己是醒了,还是犹在醉梦中。
呆呆愣了片刻,心想管他是不是做梦,有敌人杀了便是,于是怒吼一声,抡锤便砸。
焦挺侧身闪过,吃惊道:“宁死不招,倒也是条好汉!”双刀舞个花儿,同仆忽得战在一处。
仆忽得武艺本来极为不凡,不然斡鲁如何留他坐镇?一条金瓜锤,抡得虎虎生风。
可他本是一员马上将,此刻步战,武艺难免便打折扣,又带了宿醉,晕晕乎乎的,还要再打一个折扣。
这厢焦挺人虽木讷,出手却极灵光,绕着对方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刀花纷飞之余,不时踢出几脚,更令人防不胜防。
如此你来我往战了二十余合,焦挺一个“灵猫扑鼠”,自仆忽得锤低钻过,滴溜溜一个转身,一刀自肋下斜扎,没入二尺有余。
仆忽得吃疼,往后一退,焦挺顺势扬手抽刀,喀嚓一下,自里及外,连排骨带盔甲,卸下小半扇来。
这一刀,算是给仆忽得做了个开腹手术,血啊肠子啊,稀里哗啦就涌了出来。
仆忽得惨叫一声,拼了死力,重重抡起一锤,想要临死搏命,焦挺早已远远跃开,摇头道:“你那肠子臭烘烘的,我不同你打了。”
说罢扭身就走,仆忽得气得瞪直双眼,还要扑去拼命,不料一脚踏在肠子上,摔倒在地,挣扎抽抽几下,竟是就此死了,也不知伤势过重,还是活活气杀。
此人一死,金兵群龙无首,石宝、郝思文两个并肩杀入,一刀一枪,不见一合之敌。
后面兵士跟着一冲,这三千金兵,顿时大溃,趁着夜黑,四面逃出寨去。
石宝杀了一回,迎面撞上焦挺,焦挺腰里系着仆忽得人头——他分明嫌人肠子臭,却不知何时又回去割了人家脑袋。
指着人头道:“这厮不肯说实话,只好杀了。”
石宝苦笑道:“兄弟,不须他说了,这寨子里的金兵,眼见得只有数千,余下的多半是去打雁门关了。。且速速收拾了这边,立刻回援,但愿安大夫无事。”
至此时石宝还不知,他虽发现了敌军诡计,终究晚了一步,若待他回援,雁门关已姓完颜也。
“今夜之后,雁门关就姓完颜也,哈哈哈哈!”
完颜斡鲁大笑三声,眼神里流露出腾腾杀机,高声喝道:“进攻!”
话音方落,无数火把同时点起,照亮了充塞关前山道的大军,前排千人,同时高喝:“进攻!”扛起这几日打造的云梯,齐齐狂奔向前。
安道全这几日,就宿在城上望楼中,听得攻杀声起,惊得一个筋斗翻在地上,顾不得疼,爬起身来,抢到窗前一看,满口叫苦,放声大叫道:“敌军来也,敌军来也!”
几个护卫吃他吵醒,匆匆起来望外一看,其中两个拔腿就走,大呼小叫唤守军们上城,另一个安慰道:“将军莫惊,你还要指挥我等作战。”
安道全叫苦道:“兄弟但会行医看病,哪里会指挥作战?”
那亲卫苦笑道:“将军便当是看病罢了,指挥作战和你看病开方一般,也不过是佐使配伍罢了。”
这话一说,安道全猛然一个激灵,却是不慌了,点头道:“是啊,妙啊,这正是一语惊破梦中人!我能开方治病,如何便不会打仗了?”
当下提朴刀,下楼来到城墙上,见守军们都慌慌张张冲上城,他不慌不忙大喝道:“儿郎们休慌,不怕他病来如山倒,且待安某望闻问切一番!”
走到城墙前,探头看了一看,点头道:“云梯蚁附,不算什么新奇病症,嗯,弓箭手何在?且射他几百斤公斤,去一去他的燥气。”
石宝等人不是留了一千兵马么?其中大半都是弓手,特意留给他守城,俗话说将是兵之胆,这些弓手见主将如此镇定,一时手都稳了几分,纷纷取弓搭箭,望外洒出一阵箭雨。
安道全又看一回,发现那些金兵都披重甲,逢箭射落,低头疾走,鲜少有被射翻的,自家摇头道:“药力有些不够,似这般时,非下重剂不可了——快取滚木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