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亮,在,不能拆,刚缝针了。要等几天,在,放心,没事!”常晴安慰道。
“是不是我左眼没有了,没有了?”李天亮咆哮道。
“是不是?是不是?”李天亮继续喊道。
常晴见瞒不住,就微微点头道:“孩子,没事阿,我们还有右眼。”
李天亮又哆嗦着摸着自己的右眼,笑道:“就剩一只了!如果晚点来,它也会没有了。”
“孩子,我们还可以找到眼角膜源,再移植的。”常晴安慰道。
这话,她说得很勉强,甚至她自己都感觉在自欺欺人。
“妈妈,没有机会的,刚刚,我是差点再成为瞎子的。”李天亮喃喃地说。
他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此后都变得不怎么爱说话了。
经过这事后,李天亮整个住院期间都闷闷不乐的。
程燃守着李天亮,他不爱说话,她也就静静地不说话。
她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不安,甚至害怕。
那害怕是劫后余生的恐惧。
“天亮哥,你不要不开心。就算你眼睛再也看不见了,我也会陪着你!”程燃道。
这话是安慰的话,但是在李天亮看来是直戳他的痛处。
李天亮冷笑了几声,翻身背对这个昔日的恋人。
如果从来没得到过一个东西,他是渴望的也是惦记的。
如果这件东西得到了又失去了,他可能会加倍地渴望甚至产生憎恨,憎恨让他失去它的所有人。
李天亮复明了,他知道看得见的美好,如果再回到黑暗去,他是惧怕的。
现在他又失去了一半的光明,他没有劫后余生的幸运感,只有惧怕和憎恨。
“一个瘫子,一个瞎子在一起,能开心多少?”李天亮道。
“天亮哥,你还能看见啊,你怎么这样说话!”程燃道。
李天亮没再说话,翻过身去偷偷刷起了手机。
虽然医生有交代此时为了恢复,最好不要刷手机。
突然,他转过身来。
“燃燃,我能求你一件事吗?你能给你妈妈说,我那天被逼着舔鞋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李天亮道。
这件事让他感到很屈辱,如一只狗一样被人羞辱,而自己却因为惧怕,屈服了。
“天亮哥,不会的!这事我们都烂肚子里。”程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