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这么说,红绡公子也只能退去。
如此过了午时,她知道他终究不会放任自己一直“睡”下去,勉强起身,半边身子都麻了,差点摔了一跤,却已来到那面极少去照的镜子面前。
今天她还没来得及修饰,看见镜子里一个怪婆婆,额头稀疏的几根头发,露出被毁的丑陋头皮,鼻子和嘴……呵呵渡梦仙子说得还客气了,那里根本分不清确切的位置。
她不忍看下去,回想几个月以来身上的痛苦,眼泪掉了下来。
即使岐黄宫镇痛的药物再好,也难以消除她皮肤不能透气的痛苦,那是一种叫人抓狂的窒息,常常令她彻夜难眠可她以为能治好,都抱着乐观的精神撑过来了,如今知道是一个骗局,又怎样自持?
这副样子,就算是死,她也不愿意楚玉和红绡公子看见她的尸体
死?对了,还可以死
她脑子开始纷乱、疯狂。
一种逃避现实痛苦的念头渐渐侵袭了她的心胸。
她现在相信轮回,那么,死了之后就重新有了机会,可以选择忘记,不用在这里既思念楚玉,又不敢见他,也不用面对红绡公子的无限美好而无法承受……她没有做过什么恶毒的事,也许下辈子会有一个不错的开始……
这个主意一形成,就像跟魔鬼做了一个交易,甚至没有了眼泪,她将自己慢腾腾地收拾好,如往常一样,沉默地开门出来。
不出所料,红绡公子就坐在她的门前看书。
他看的一定是医书,可是她却不想年深日久地等下去,等一个稍微好转的机会。
“昨夜做噩梦了?”他爱怜地看着她,“一定饿坏了,来,先去吃东西。”
难为他见过自己那么古怪的样子还能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泠然心底无限悲凉,却不动声色,柔顺地随着他走。
午餐很丰盛,他不知何时大概又去过那个山谷,餐桌上摆满了留颜果等果子。
“下午闷了你不如教妈妈们做一些罐头,或者我教你弹琴?”他殷勤为她布菜,看样子并不知道渡梦仙子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
他骗,她一样也骗,道:“今日身上困顿,什么也不想做,就在房里歇着了。”
红绡公子听了立即伸手过来替她把脉,但觉不浮不沉,和缓有力,倒没什么病,遂放下了心,道:“好,我陪着你。”
“男女授受不亲。”她答。
他一怔,因为她从来不讲究这些礼教大妨,高兴时也会抓着他的手,难过时也会伏在他肩头哭,所以今天这突如其来的话让他有些尴尬,心中揣度她是不是梦到了楚玉,故此生分,也就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