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人呢?”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他没有牵马,从后门走了!”
孟夫人焦急喊道:“快,把府里所有家丁都派上,千万不要惊动官府,去把公子带回了!”
☆、探病
赵云彻一早从勤政殿醒来,范全便来回他说孟瑾瑜昨夜在宫门口跪了一整夜。赵云彻皱了皱眉,他到底还是不死心,是想要来求他改变心意吗?
范全见赵云彻不动声色,便凑上去轻轻问:“皇上,见是不见?”
“宣他进来吧。”
孟瑾瑜的确是来求赵云彻的,没有旁人的时候,赵云彻面对孟瑾瑜总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虽然他贵为天子,高高在上,可是孟瑾瑜那淡定的神情总让他有一种……有一种被比下去的感觉,虽然他从不肯承认,可是内心深处他知道,这种感觉一直都在。
“孟爱卿,朕听说你昨夜就跪在了宫门口,是所为何事?”
明知故问。
孟瑾瑜向君王行了一礼,说道:“臣昨夜前来,仍是求皇上收回赐婚的圣意。臣已心有所属,求皇上谅解,蓝双为我义妹,我自会好好照拂她,可是我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对待她,这样对蓝双、对我,对小玉那都是不公平的。”孟瑾瑜顿了顿,清冽的眸子直视着赵云彻:“皇上向来关心小玉,自是知道她的心思,如今小玉离开了京城,从此往后,怕是再难见笑容,难道这就是皇上想看到的?”
赵云彻“哼”了一声,拂袖道:“孟瑾瑜你未免太过自大,朕倒不信,小玉非你不可。她如今伤心难过,也不过是一时的,待你成婚之后,她自然会慢慢忘记你,重绽笑容的。”
孟瑾瑜看着赵云彻:“皇上,这就是你的心里话,对吗?”
赵云彻的脸色僵了僵,可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没什么好否认的,于是便转过身去,不做回答。
“皇上说要为大楚立典范,皇上说孟家要给沈家一个交代,其实不过都是冠冕堂皇的托词罢了……”孟瑾瑜低头苦笑,走到赵云彻跟前,“其实皇上心中所想,不过就是小玉罢了,臣说的可对?”
心事骤然被戳破,赵云彻不由有些心虚,可他毕竟是帝王,气势上又怎能输给一个臣子?
“是又如何?”赵云彻的一对凤眸眯了眯,眼神犀利,“我与小玉早就相识,我们共经生死,交情非同一般,若不是你掺和进来……”赵云彻顿了顿,却在心里问自己,若是没有孟瑾瑜,明玉现在真的就会和自己在一起吗?
当年他是大楚的皇子,那时候的形势让他没有其他选择,必须要走夺嫡这条路,如果他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可以没有那么多顾虑,也许现在的结果也是不一样的。
得到一些总会失去一些,老天爷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他已然得到了天下,可心中却一点儿也不快活,若是回到从前,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参与过这场腥风血雨的战争,他宁愿永远和明玉住在云水镇,如今回想起来,当初在云水镇逃难的日子,竟是他一生之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收回圣旨绝无可能,孟卿若是为了你母亲、你整个家族考虑还是奉旨将喜事办了吧,至于小玉,她的事往后你不必再操心,自有朕为她考虑安排一切。”
正说着,外面范全进来,禀道:“皇上,孟夫人现在满城在找孟大人,听说大人进了宫,现下正在太后那里等着孟大人。”
孟瑾瑜的双眸黯了黯,他想要做的最后的一点争取,却终还是没有成功,赵云彻以强权相压,他若是孑然一身,又怕什么?可是还有母亲,还有孟家……
范全见两人都站着不说话,便走到孟瑾瑜身边说:“大人,令堂对你甚是担心,您还是早些随她回去吧。”
“皇上……”明玫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勤政殿,赵云彻愣了愣,待见她神色慌乱,心中不由一跳,忙问:“出什么事了?”
明玫双眼通红,泫然而泣:“刚才家里传来消息,说四哥带着小玉回京了。妹妹病得很厉害,高烧不退也一直昏迷着,太医去看过了,可开了方子,却没办法把药灌进小玉的嘴里,她像是铁了心……求死一般,皇上,你快出出主意吧!”
孟瑾瑜听到明玫的这些话哪里还待得住,再也不顾什么君臣礼仪,冲出了了宫门,往明府去了。
赵云彻也变了脸色:“宣最好的太医!那个神医……小玉的师傅百里鹊,怎么不去找他?”
明玫哭着道:“爹爹去找过了,可是百里神医早在一年前就出去云游四海了,至今都没有回来。皇上……”明玫咬了咬唇,心中满是悔意,“若是小玉这次有个三长两短,我……”
“不会的!”赵云彻止住了明玫的话,“朕这就去看她,朕不会让她有事的!”
赵云彻赶到明府的时候,太医院的原判恰巧也在,见赵云彻神容紧张,面色不虞,心里也不由抖了一抖。皇宫上下谁不知道,明玉可是皇后的嫡亲妹子,而皇帝向来敬重皇后,若是这个小姨子有个三长两短……院判大人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
“九小姐怎么样了?”赵云彻走到明玉的床榻前,见她面色苍白,一双红唇竟没有一点儿血色,从前的鲜活机灵劲全都不见了。
院判大人喏喏回道:“回皇上,九小姐是风寒入侵,再加上心思郁结,原本……原本服用几日汤药应该就会好的,只是她……”
“只是什么?”赵云彻的语气冷得如同一把冰刃。
“无论我们用什么办法,九小姐都不肯将汤药喝下去……因此……”后面的话院判大人可不敢再说下去。若是告诉赵云彻明玉现在气若游丝,已是在生死之间徘徊,不知道他会不会立刻就派人将自己叉出去砍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