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礼,守义,奉廉,知耻。此乃四德规范!”她不甘下风对道,她就知道这个学子和方才那个摇头的学子是这里的头,“这三从四德你没有听说过吗?”这谢道蕴的反问带刺,马文才的唇角却泛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但莫名的好看。他十分坦率的摇了摇头,随即便缓缓开口道,“先生明知,三从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而妇德、妇言、妇功、妇容这四德。”他悠悠一顿,好似想看笑话一样,将目光投向了谢道韫,“先生,您又遵守了哪一条呢?”毒!好毒!好毒的少年!好厉害的口舌,三言两语就叫她置于犯天下之大不违之处!谢道韫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是好,千万千万不能叫他说了过去。不然她在这书院威严扫地,便毫无立足之地了,学生们不会听她的了。她只怕会如他愿灰溜溜的下山去了。而在一旁见谢道韫无话可说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两人就慌了,急切地看着谢道韫,希望她能想办法辩马文才。马文才是悠闲极了,就等着谢道韫出丑。是不是打量一下祝英连,见对方一脸思索,没有什么出手的意思,又得意又愉悦地笑了。看来这次祝英连不站在他这边,也是中立!而急着的梁山伯忽然灵光一闪,站了出来,“马公子此言差矣!”“天罡地道,人存其间!修心积德,终止一法!”梁山伯淡淡一笑,开口便来了句听得王蓝田,刘亦东晕晕欲睡的话,“德,言,功,容这四德!就算是男子也亦应遵从!若是强行区分男女,这便落了浅薄了。”“至于三从,谢先生自幼父母双亡,这个是众所皆知的。”他说得不紧不慢,听得马文才皱眉冷对,“而现在先生依然待字闺中自然无夫可从!”“说到父死从子,这本就荒谬!”梁山伯觉得荒谬的笑了笑,开口说了一句让马文才十分讨厌的话,“假如马公子,你是一位女子,夫死子尚处襁褒之中,你当如何听从呢?”这句话马公子是听得火怒火中烧,而他的死对头祝英怜却是顿时乐了,马文才这死傲娇变成女子!恕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了!那边的祝英怜乐的不行,这边的马文采头上都冒烟了!他的眼中风起云涌,面色越发阴沉,冷冷将书一甩,讥笑开口,“本公子怎能同你等小人,及女子同室!”“听着!”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现下火气更是大的不得了,“是男人的话,跟我走!”此话一出还没落地,他便早转身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而学堂上的学子一阵骚动,一个个纷纷丢书离开。那边的祝英台正在夸奖着梁山伯,一时不察,却发现学堂上的人已走了一半,顿时一慌。“九公子,我们也走!”刘亦东早就忍不住了,见马文才带了头,立马起身道。这剩下的人,全是祝英怜的人,就等祝英怜一声号令,也都准备走人。“对,九公子,我们也罢课!”赵德正现下看梁山伯很不顺眼,一点都不想理他了。“九哥!”祝英台忙唤一声,可怜兮兮的望向一脸平静的祝英怜,“你若走了,便真的没人了!”“学生……”祝英怜似笑非笑地开口,一双桃花眼正对上一脸平静的谢道韫。花色在外,清风过堂,拂过那桃花似的眼,莫名的眷恋缠绵。“学生……”学子轻启朱唇,好似要说些什么,却话语一转,“先生以为如何?”这一句叫谢道韫觉得很意思,她轻眨了眨眼,平淡如水,“你以为如何,便如何!为何又要问我?”“涉及先生,英连自然要问!”学子姿态从容地起了身,很是坦荡地一笑,话语中带着几分侃调,“毕竟先生出身陈郡谢氏,又是英连的授业恩师,管着英连的品状。英连可怕先生让英连品状下品,当不了官了!”“可你真的怕么?”谢道韫似有所悟,觉得学子这副作态有些好笑,“你可一点没有怕的样子啊!”“是么?先生定是看错了!品状下品,当不了官,英连可怕得很啊!”学子耸了耸肩,一副又无奈又慵懒的样子,随意向着身后的学子问道,“我说得可对?”“英,英连兄……”赵德正的面色一下子僵住了,他下意识看向祝英怜的侧脸,见她笑得如若春晓之花,不禁咽了咽口水,他记得上次大家要求换房,祝英怜也是这么笑的。“对,很、很对!”刘亦东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知道应和了。后面的学子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多言。谢道韫出身陈郡谢氏这个绝世望族,身后还有谢安这座大山,他们刚才一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闹事!更何况谢道韫如今是他们的夫子,可以品评他们的品状,若是她给他们品评个下等,他们就别想做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