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汉武帝就委派江充带着一大批人到皇宫里来发掘桐木人。他们先从跟汉武帝疏远的后宫开始,一直搜查到卫皇后和太子刘据的住室,屋里屋外都给掘遍了,都没找到一块木头。为了陷害太子刘据,江充趁别人不注意,把事先准备好的桐木人拿出来,大肆宣扬说:“在太子宫里挖掘出来的桐木人最多,还发现了太子书写的帛书,上面写着诅咒皇上的话。我们应该马上奏明皇上,办他的死罪。”此时汉武帝在甘泉宫养病,不在长安。太子刘据召问少傅石德,身为太子师傅的石德惧怕自己受诛连,说:“丞相公孙贺一家、两位公主、长平侯卫伉都因为巫蛊死了,现在在太子的宫里挖出桐木人,我们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皇后和我们派去的人都被拦住不报,现在根本见不到皇上,甚至连皇上在不在了都不知道,奸臣做出这些事,难道太子忘了秦朝的太子扶苏是怎么死的吗?”建议太子越权行事,拘捕江充等人及追查他们的阴谋,太子在情急下同意石德所言。征和二年(前91年)七月壬午,太子派人假冒使者收捕江充等人。江充助手韩说怀疑使者身份,不肯受诏,被来人杀了。太子派人禀告皇后,又分发武器给侍卫。太子向百官宣布江充谋反,把江充杀了。当时江充另一助手苏文逃到武帝处,向武帝控诉太子,武帝开始并不相信此说,派使者召太子,但使者不敢到太子那里,回报武帝说“太子反已成,欲斩臣,臣逃归。”武帝大怒,下令丞相刘屈髦率兵平乱。太子纠集了数万人,与丞相军激战五日,死者数万人。长安城有流言说太子谋反,最终,太子势孤力弱而兵败,唯有逃离长安。汉武帝诏遣宗正刘长乐、执金吾刘敢奉策收皇后玺绶,卫子夫选择了自杀。太子宾客多人亦被捕杀。守门官田仁放太子逃出长安,太子逃到湖县(今河南灵宝西)一户贫家,户主常卖屦以维持太子生活所需。不久,新安(今河南渑池东)县令李寿知道了太子的下落,就带领人马来捉拿他。刘据无处逃跑,只好在门上拴了一条绳子,上吊死了。他的两个儿子和那一家的主人,也被李寿手下的张富昌等人杀死了。太子有三子一女,其中留名的是史皇孙刘进(即刘询之父),全部因巫蛊之乱而遇害,只留下一位孙子刘询,又称刘病已,后为汉宣帝。田千秋等人上书讼太子冤说:“子弄父兵,罪当答;天子之子过误杀人,当何罢哉!臣尝梦见一白头翁教臣言。”后来,汉武帝派人调查,才知道卫皇后和太子刘据从来没有埋过木头人,这一切都是江充苏文等人搞的鬼。在这场祸乱中,他死了一个太子和两个孙子,又悲伤又后悔。于是,他就下令灭了江充的宗族,宦官苏文被活活烧死,其他参与此事的大臣也都被处死。最后,汉武帝越想越难过,就派人在湖县修建了一座宫殿,叫作“思子宫”,又造了一座高台,叫作“归来望思之台”,借以寄托他对太子刘据和那两个孙子的思念。正文太子的烦恼宫前殿,天子危坐在高高的御座上,脸色阴沉的语的太子,搜粟都尉桑弘羊尴尬的站在中间,因争辩而胀得通红的脸上全是左右为难的神色。刚才他正在陈述如何增加收入的时候,被压抑不住的太子反呛了两句,太子虽然没有明着反对陛下出兵匈奴的决定,但他隐晦的指责说,桑弘羊只顾自己争功,竭泽而渔,与民争利,不顾百姓死活,对可能引起国内大规模动乱的潜在危机视而不见。桑弘羊虽然知道太子现在不招陛下待见,可是太子毕竟是太子,陛下只要没有废他,他就还是储君,不是普通臣子。和储君对抗是不明智的,江充就是一个例子,他桑弘羊算了一辈子帐,这笔帐还是清楚的,所以他虽然觉得太子所说不尽其然,还是没有当场辩驳,犹豫了一下,唯唯喏喏的退了下去。天子很不高兴,太子今天来与会,从开始就阴着脸,这让天子十分的不快,现在太子又几句话把桑弘羊给呛了回去,心里就更恼火了。要不是最近他的性情变得缓和了很多,只怕他现在已经大发雷霆。以丞相暴胜之、御史大夫商丘成为首的百官看着关系紧张的父子俩,不知如何是好,一个个低下了头,一声不吭,偌大的大殿里,静得能听到大臣们极力压低的喘息声。天子扶着御案,缓缓的站起身来,俯视着下面战战兢兢的众臣一拂衣袖了。众臣一看,面面觑,一起把目光投向了暴胜之和商丘成,他们苦笑着相互看了一眼,挥挥手说道:“诸君也退了吧,回去再议议,各自上表吧。”众人听了,连连点头,各自去,片刻之间刚才还济济一堂的大殿就荡荡的。太子无声的了口气,站起身慢慢的出了大殿,站在廊下,他正看到先他一步走出去的卫风被一个宦者叫住了两句话之后就随着宦者走了,看方向是天子的寝宫。太子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不用去听也能知道天子找卫风有什么事,他静静的站了片刻,希望能等到天子来召他一起去议事的诏书,可惜自从卫风去后,就再也没有宦者出现过。太子最后失望的看了一眼寝殿方向头,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住处。“殿下——”张光和石德一见子脸色不对刻紧张起来。太子笑了笑,径自进了屋案前坐下,招呼人上酒后一口气喝下了三大杯,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闷气。“殿不是去议事吗?怎么突然就散了,议完了?”少傅石德闻讯赶了过来,急急的问道。“被我断了。”太子看着石德。一脸地惆怅和无奈:“从丞相开始。几乎所有地大臣都奉承着陛下地心意。说应该出兵讨伐匈奴。可是一提到钱粮。他们都一声不吭。桑弘羊大言不惭。说筹备十万大军一年地军饷钱粮不在话下。我还不知道他那套把戏。无非是再增加专卖地条目罢了。”“殿下反对了?”赶来地张光走到门。正好听到了太子地话。他微微地皱起了眉头问道。“我当然要反对。”太子忿忿不平地说:“他们只知道奉承陛下地心意。却不顾眼前地现实。山东流民无数。他们一个也不提。如果再搞那些专卖。我只怕三河都要流民遍野了。”张光地眉头越发地皱得紧了。他看着有些激动地太子。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天子这几个月一直没有表露出任何废太子地意向。太子紧张地心慢慢地平复了。他又恢复了监国时地义不容辞。下意识地把这个江山当成了他自己地。他似乎觉得。天子年纪大了。身体又不是太好。随时都有可能驾崩。这个江山与其说是天子地。不如说是他地。他不希望从天子手中接过一个烂摊子。可是张光想说地是。天子一天没死。这个江山就还是天子地。跟太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天子没有说要废你。并不是说不想废你。看看这几个月天子一直没有把国事交还给太子就知道了。太子虽然住在便殿。可是自从天子能够起床之后。召见太子地次数就明显地少了。相比之下。倒是刘进被召见地机会相对多了些。张光隐隐地觉得。太子之所以没有被废。恐怕还是因为刘进比太子更中天子地意。天子看中了这个皇长孙。这才暂时保留了太子之位。但是这话张光不能说。他深怕刺激了太子那颗敏感地心。“殿下,你……现在的情况,不宜说这些啊。”张光没有说,石德却说了,太子道:“陛下现在最大的遗憾是什么?还不就是匈虽然圣人说以德不以力,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是匈奴人显然不懂圣人心意,陛下六十万边军巡边,匈奴人只是远遁而已,连封降表都没有,现在居然还大举入侵,陛下如何能受得了这口气?征伐之事,事在必行,殿下又何必逆天而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