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报太子殿下。”张光面色发白的冲着身边的卫士下达了命令:“让他做好一切准备,今天这一战……就是最后一战。”太子已经得到了消息,他一大早就被南门的将领送来的消息惊醒了。当他得知昨天按兵未动的三辅车骑突然全部摆开了强攻的阵势,准备发起凌厉一击的时候,他几乎被打懵了。他赶到了南宫门,看着百步之外的长安城墙上的一排排弓弩手,看着城墙和宫墙之间举着盾牌、推着武刚车正在布置攻击阵型的士卒,他感受到了那一种临战之前的紧张和压抑。这一段城墙是丞相司直田仁和御史大夫暴胜之把守的,他们原先和太子的关系都不错,所以昨天西门打得热火朝天,南门却是寂静无声,太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天的形势突然大变,南门也要动手了。南门如果要动手,那么东门和北门的情况大致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四面同时攻击?太子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手脚发麻。他连东门和北门都没有去,直接回了长信殿,长信殿现在是长乐宫里为数不多还完整的宫殿,皇后卫子夫、詹事陈掌、少傅石德,以及太子的家人,全都挤在这里,上万人一夜的劳动成果,四周刚刚筑起的防护措施已经让这里变成了一个堡垒。正文狂喜母……后,大事不好。”太子嘴唇颤抖着,扑通一声前,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紧紧的盯着皇后吃惊的眼神。“怎么了?”卫子夫拉着太子的手,惶惶不安的说。太子将他看到的情况和张光的分析一起说了一遍,最后说:“李广利要不惜代价的四面进攻,我们只怕……抵抗不了多长时间。”卫子夫的脸色也白了,呆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刚赶到的陈掌沉吟了片刻,却突然大喜:“殿下,这是好事啊,一定是卫风离长安城不远了,李广利狗急跳墙,这才孤注一掷。”太子、皇后愕然的抬起头来,看着欣喜不已的陈掌,陈掌喜不自胜,他顾不上礼节,上前一把抓住太子的肩膀,话说得极快,似乎心中的喜悦抑制不住的向外冒。“殿下,你想啊,以三辆车骑目前的状态,李广利昨天都不敢动用他们进攻,只敢让羽林郎先上阵,一方面是想振一振士气,另一方面消耗我们的力量,按这个办法,天之后,我们就会被压垮,可是他只过了半天,就做出全面进攻的准备,为什么?”还没等太子回答,陈掌就自己回答道:“他等不及了啊,一定是甘泉宫那边传来了消息,陛下的赦免诏书已经发出来了,他这才要抢时间,抢在诏书到之前,攻长乐宫。皇后和太子相看了一眼中露出狂喜的光芒,不约而同的问道:“会是风儿(弟)吗?”陈掌笑得嘴都合不拢,他然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失礼,嘴里的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太子的脸下,不过太子显然也没注意到这一点,他急切的看着陈掌,陈掌那从满脸的皱纹里透出的喜悦让他的心也跟着飞了起来。“除了卫大人有谁能担此重任?”陈掌大笑道:“甘泉宫到这里近四百里,就算快马飞驰,至少也需要十个时辰左右,也就是说,最迟昨天中午,陛下已经下了赦免诏书。这跟卫大人去甘泉宫的时候正是吻合。换句话说,卫大人一到甘泉宫,就在陛下面前为殿下脱罪且拿到了陛下的赦免诏书。”“真的?”太子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太阳穴也跟着剧烈的跳动起来,如果真如陈掌所分析的那样么他就算是劫处重生了,有了陛下的诏书了,有了掌握着北军的卫风相助,至少保住性命是不成问题的了。最让他开心地还是。卫风有放弃他。忽然之间。太子对这个消息感到了无比地喜悦至比听到陛下地赦免诏书已经下达还要开心。“当是真地。”陈掌乐呵呵地说:“要不然李广利为什么发了疯。驱动心怀疑虑地三辅车骑强攻长乐宫?他时间不多了不动手。等卫大人一到长安他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也明白过来。她连连点头附和陈掌地话:“据儿姨父说得对啊。想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风儿既然接了诏书。他也一定会尽快赶到长安地。估摸着时辰。他今天不到。明天也要到了。”“他……他会这么急吗”太子地脸上也绽开了笑容。心里还剩下最后一丝担心。“殿下放心。既然他向陛下求了情。又接下了这桩重任。他就一定会全力以赴。”陈掌收回了手。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指着外面对太子喝道:“殿下。今天这一战。就是至关重要地一战。卫大人赶到长安之间地这一天。就是你最难熬地一天。你能撑过这一天。你就万事大吉。撑不过这一天。你就什么也没有了。这长乐宫里。就是杀场。”太子听了。狂喜地心立刻沉了下去。不过。就算卫风尽快赶来。他也不可能象六百里加急地驿马一样。从甘泉宫到长安。他至少需要一天半地时间。如果再有意耽搁一下。可能就是两天时间。两天赶四百里。不管是谁。都不会怀他故意拖延时间。就算他对卫风有心。他也找不出哪怕一点理由。更别提现在对卫风十分信任地陛下了。换句话说,他至少还要再支持一天,才能看到希望。三千囚徒,能支持一天吗?太子心里直打鼓。“殿下,现在应该立刻把陛下下达赦免诏书的消息传递出去,告诉外面的将士李广利的险恶用心,进一步打击三辅车骑士卒的信心,鼓舞我军的士气,彼消此涨,我们的胜算就会更大一些。”陈掌欣喜之下,似乎脑子一下子活了起来,他的眼珠转动了几下,又说:“我们这个结果,其他大臣也一定能猜到,他们不会全力正下死力的,只可能是李广利。西门,还是重中之重,殿下应该立刻增兵西门,西门一旦失守,立刻退守长信殿,无论如何,一定要支撑到卫风到达长安。”“姨父说得有理。”太子听了陈掌这么一分析,立刻信心大增,他立刻叫来了人,让他们去各门传递消息,鼓舞士气,他亲自带着李禹等人,赶到西门。西门已经开战,马何罗指挥着羽林郎连夜赶制出来的加固武刚车的掩护下,推动巨大的撞车,对宫门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进攻。四架武刚车并成一排,上面用木头搭起了高大的架子,门楼上扔下去的擂木虽然砸得架子轰轰作响,却伤不了分毫,张光看着宫墙下的庞然大物,无计可施,只能听着宫门被巨大的撞木撞得呻吟不已,他已经做好宫门被攻破的打算,让人在宫里准备好了塞门车。太子看到张光的时候,张光正不停的拉弓放箭,射杀举着盾牌向宫墙接近的三辅车骑,对于羽林郎的进宫,他已经没有指望了,在他看来,宫门被破,只是迟早的事情,眼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张先生。”太子在禹举着持盾牌掩护下,冒着箭雨,小心的避让开地上的尸体和武器,赶到了脸色阴郁的张光面前,张光正心急如焚的放箭,一见太子来了,吃了一惊,连忙将太子向门楼里拉。等到了门楼里,关上了门,外面的喊杀声小了一声,他这才急急的问道:“殿下,你怎么来了?”太子听着门楼不时被长射中的声音,他喘了口气,将陈掌的推测说了一遍。张光听了,略一思索,立刻两眼放光,陈掌的分析有道理,应该比较接近实际情况,再说了,就算猜错了,现在也只能相信他,要不然真的没法子支持下去了。“如侯!”张光顾上和太子说话,转过头冲到门口,打开门冲着外面叫了一声,话音未落,一支长箭从他的耳边掠过,险些射中他的面前。背着盾牌赶到的如侯大吃一惊,连忙用手中的盾牌护住了张光:“先生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