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二娘说:“他们说米汤养人,我就多弄些在罐子里。等放凉了,正好给娘当水喝。”自老太太瘫痪,她每天早上煮粥的时候都会故意多煮一点。等老太太口渴时,给她喝这个,又养人,又解渴。祁二娘干活麻利,很快就把罐子装满了。她把罐子放在一边,小声地说:“娘一天喝不了这么多的,等到了明天又会做新的,所以你要是口渴了,也可以喝这个。我啊,就盼着你们健健康康的。”舀去这么多水,锅里剩下的粥终于有些稠了。祁二娘又切了很多菜叶进去,这样就更稠了。厨房的空间不大。祁明诚站在这里挺碍事的。他看了一会儿,就摸了摸鼻子离开了。灵水掺进了粥里,那么赵家所有的人都能吃到了吧?算上特意舀出来的米汤,那就是老太太和祁明诚吃得多些。在这个家里,也确实是老太太和祁明诚的身体最不好,这样的分配还算合理。早饭很快就熟了。吃饭前,祁明诚得先去祭拜一下自己的“丈夫”。他找了一块干净的布,仔细擦了擦赵成义的牌位,然后认真给这位名义上的丈夫上了一炷香。虽说祁明诚现在并无多少已婚的自觉,不过他对于这位牺牲在战场上的小兵却抱有天然的好感。景朝的边疆一直未平,这几年更乱了。若不是有着这些士兵的抛头颅洒热血,普通老百姓们哪能安居乐业?祁明诚是心甘情愿给赵成义祈福的。既然他都能穿越了,那么灵魂这种东西是真的存在的吧?他的祈福说不定就真的有用呢?愿逝者安息。“老兄啊,如果你真的在天有灵,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吧?你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家人的。其实他们都很好,目前还是他们照顾我更多一点。”祁明诚小声地说,“不过,我呢是不会在你家白吃白喝的。这一两年估计赚不到什么大钱,但我对未来已经有计划了。兄弟,你要记得保佑我们啊!”把香cha好,祁明诚又双手合十,对着赵成义的牌位拜了拜。按照祁明诚的计划,替赵成义祈福守孝的这三年,他正好用来调养身体。因为不能离开这片算不上贫穷但也算不上繁荣的村镇,他肯定赚不到什么大钱,但他可以靠着练好了字去抄书等行为赚点小钱补贴家用。三年后,他出了孝,有着灵水的他估计在那时身体也能养好了,他就可以出去闯荡了。香的味道有些呛人,祁明诚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赶紧离开了房间。饭已经摆好了,祁明诚再次揽了给老太太喂饭的工作,等老太太吃饱了,他才开始吃饭。不知道是不是一滴灵水太少了,还是因为灵水被稀释得太厉害了,吃过早饭以后,祁明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他偷眼看了赵家其他人,也没听他们说今天的粥格外香一点,估计和平时都一样。吃过饭,赵大郎去了老太太的屋子,估计是和老太太商量事情。祁明诚找了个角落蹲着,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继续拿着树枝在地上练字。大约是中午的样子,有人从外面快步走进了赵家的院子。此人皮肤黝黑,身材精瘦,脸上有道不明显的疤痕,看上去十分不好惹。蹲在院子角落的祁明诚瞧见来人就是一愣,他觉得此人很眼熟啊。“姐夫?你怎么来了?哎呀,快进来快进来!”祁二娘见到来人,立刻就招呼上了。祁明诚恍然大悟,这就是祁家大娘子嫁的那个猎户吧?怪不得一身的煞气呢。他赶紧丢掉了手里的树枝,麻利地站了起来,算不上亲热却恭敬地叫了声“姐夫”,说:“我……我去给姐夫倒茶。”祁二娘把祁明诚按在了条凳上,说:“你都不知道咱家的糖放在哪里!你坐着吧,我去泡茶。”按照这方圆百里的风俗,客人上门是要泡甜水来招待的。当然也有泡茶叶的,但泡茶叶的少,反而是泡糖水更能显出对客人的尊敬。有那种十分舍得的人家,他们会给客人弄一碗热乎的糖水鸡蛋。“亲家姨不用忙了,我给你带句话就走。”吴顺连忙说。他说这话时,眼神却落在祁明诚身上。说句实话,吴顺一直都不喜欢祁明诚。这并不是因为他妻子老拿着自家的钱补贴祁明诚,如果祁明诚是个好的,吴顺不会多说一句话。但是,即使明真道人版的祁明诚面上装得很好,吴顺依然觉得他不是善类。吴顺是个直觉很灵敏的人,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觉,毕竟他靠着这个死里逃生了好几回。当然,眼前的祁明诚给吴顺的感觉又不一样了,仿佛之前那种不好的感觉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