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里从没有人提起过他,甚至连佣人都是在他的母亲死后才被雇来的,傅霽主动提起已故的妻子,这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傅向隅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您想让我说什么?我从没见过他。」
「不是一直都在查么?」傅霽笑了笑,「统帅的孩子,可动用的权利和资源那么多、那么广,总会查到一点事情的。」
「对不对?」
他一副轻描淡写的姿態、居高临下的审视,以及那看不出温度的笑意。
傅向隅每回和他说话,都觉得很焦躁,情绪像是一个瞬间被吹到鼓涨的气球,即刻就处在了即将爆炸的边缘。
他永远都是先失控的那个人,而傅霽每次都会用那双平静而冷漠的眼睛看着他,仿佛他永远都只是个无辜的父亲。
在这个独裁者的监控之下,他又能查到什么真相?傅霽脸上掛起的笑意,在傅向隅看来不过是讥讽。
他想起了那块空白的石碑,墓碑边缘种满了浅紫色的鳶尾花,和他家湖边种植的是同一种品种。
傅向隅不说话,但脸色明显已经变了。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把他葬在哪里吗?」傅霽无奈道,「但爸爸最近太忙了,没空亲自和你说,所以叫你李伯伯转达给你了。你去见过他了吧?」
傅向隅控制不住地冷笑了一声:「你是有多恨他,连个名字都不给他。」
傅霽的眼神看上去有几分伤心:「那是他自己的意思,孩子。」
「我怎么捨得恨他,是他恨我才对。」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起来:「他也恨你,向隅。」
「向隅。」傅霽重复地说,「他们都说我给你取的这个名字不好,寓意很差,可爸爸其实是真心的。」
「是他先拋弃了我和你,多狠心的一个人。」
第22章
傅向隅不知不觉地就把车开进了旧舍区,车子照例停靠在花坛边上,他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给秋池打了个电话。
电话铃一直响到接近尾声,还是没人接。
傅向隅心情烦躁地掛断电话,腕上的手环随即震响了起来,一道电子音突兀地响起:「检测到您的心率与信息素水平已超出了正常閾值,是否需要为您拨打急救电话……」
没等它把话念完,傅向隅就手动点了「拒绝」选项,然后干脆将手环整个拆下来,丟在了一边。
傅向隅降下车窗,让新鲜空气透进来,随后轻车熟路地给自己打了针抑制剂,接着将领带扯松,又解开前襟的扣子,最后才倚靠在座椅上,静静等待药物起效。
可惜抑制剂的效果甚微,等了十来分钟,傅向隅仍然感觉体內的信息素正躁动不安地在临界值上起伏。
他勉强克制住那想要将后颈上的腺体用刀子搅碎的欲望,随后下车走向了那栋被黑夜笼住的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