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允的织梦术出神入化,但到底没法作用在这全?天下的人身上。她尽自己最大所能,将方?圆十里的神明,都叫来了。
这些人到的时候,柏誉和余娇容正吵到最激烈处。他们不光听见极寒之渊的话,还亲眼看见,柏誉杀死了宋星河!
来龙去脉,大家?只要想想就清楚,于是看柏誉的眼神,顿时都变得无?比复杂。
那“极寒之渊”四字,已将柏誉推向无?法洗清的质疑漩涡。
而他气?急败坏之下,当场杀死宋星河的行为,也让诸神感到分?外掉价。
你是堂堂帝子?,是大家?心里默认的储君,是未来的天帝,这方?天地的主人。你的手下与你的妃子?有私情,你要惩罚判刑,天经地义,可当众杀人泄愤算什么?称得上你的身份吗?平白显得没有气?度。
何况,杀死宋星河,究竟是因为愤怒,还是不想让他把话说完?
抛却这份质疑,也终是有神明看不下去,没想到一直以来还算说得过去的帝子?殿下,行事居然这样令人失望。有人忍不住低声道:“想当年,废太子?昙清还在时,天家?威仪浩荡,怎能见今日?这样的事?”
身旁的人,听得“废太子?昙清”五个字,倒吸一口气?,嗤道:“这可是禁忌,你不要提!”
“我说的有错吗?”这人苦笑道,“旁的不说,就说今日?之事若发生在昙清太子?身上,太子?断然不会如此失了风度,当众与太子?妃争吵,宛如骂街,还直接杀死手下。”
身旁这人本还担心着禁忌,可听了这话,倒也忍不住陪着说:“你胡说什么?若昙清太子?娶妃,以他的人品风姿,太子?妃还能出墙?那真不是脑子?坏了,便是眼睛瞎了。”
两个人的议论,虽然声音低,可在场的哪个没点?法力?只要想听,都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尔允也听见了。
其?他的神明们,听到这话,不禁交换眼色,都在彼此眼中,看到同样的一种?意思。
是啊,帝子?殿下今日?太失态了,真是让人失望,与当年的太子?昙清比,着实差太远了。
便是此前一直如透明人,近一百年才回到大众视野的小殿下柏琰,观他人品行事,都远胜帝子?殿下。
真的是令人失望。
再加上帝子?殿下情急之下说出的,从极寒之渊捞出帝子?妃的事……
就在这时,远处一片散着金光的云快速飘来,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已落到近前。
一直不见的镜心,就站在云上,高声喊道:“天后娘娘驾到!”
梦魅(21)
天后是尔允让镜心喊过来的。
就在镜心把柏誉喊过来之后,就立刻去了?天后的天禧宫,将天后也请过来了?。
天后乘云赶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途中?,拿手在自己身前画了个圈。这圈便变成一个实时的画面,画面里正是柏誉那边都发生了什么。
是以,天后已经全部都知道了?。画面中?的一切,也让天后的情?绪犹如爆竹炸开?。
她就说余娇容这么个玩意儿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魔域出身的人,说什么因为爱上柏誉,愿意放弃一切,如今还不是原形毕露,敢给她心爱的儿子戴绿帽,还朝她儿子动手!天后真想当场杀了?余娇容!
等?再听到?柏誉情?急之下,说出“极寒之渊”,天后瞬间抖如筛糠,脚下的云都?跟着颤了?一下,泄出片片云丝飞散。
天后急得一步三千里,瞬间就抵达西宫。这么多神明?在这里!天后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从未感受到?如此棘手。
天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一看见余娇容,那冲天的怒火怎样也忍不住。天后就如炮仗一样大步冲到?余娇容跟前?,把因为宋星河的死而处于愣神惊恐中?的余娇容,一巴掌劈到?地上。
“贱人!”天后怒斥余娇容。
一巴掌过后仍不解气,又一脚踢在余娇容心窝。
余娇容疼得面容扭曲,一时窒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可这场面看在诸神眼里,那种对?柏誉的失望和讳莫如深,也一并朝着天后蔓延过去。
有人暗自摇摇头,唏嘘地望着天后。该说下界那句老话没说错吗?有其母必有其子。一个两个都?这样没有上位者?的风度,公然拳打脚踢泄私愤,犹如市井泼妇。
天后镂月,与?曾经的天后贞葭相比,真是不如她太多。
反倒是小殿下柏琰,亏得一直没在母亲和兄长的身边长大,行事气度才算得上是天家风范,即便当初打冥帝司徒重云,也打得众人敬畏惶恐,不像天后和帝子柏誉这样只如同个笑话。
天后却已顾不上众神怎么看她了?,从她被扶正为天后开?始,她就一直被拿来跟贞葭相比,她再憋屈愤懑,多少也习惯了?。反正她是名正言顺的天后,臣子们就是对?她再不满意,还不是得跪拜在她面前??!天后现在只想赶紧了?结柏誉这里的事,别再继续丢人下去。
天后当即道:“余娇容不守妇道,做出这等?下作?之事,即刻贬为妾室,幽禁后宫,等?本宫请示陛下后,再做后续发落!”
喘过几口气,又看到?人群中?的尔允。只见尔允拿着件披风,担心地跑到?柏誉身边,为他披上披风。她眼中?含着泪花,眸中?只有柏誉一人的身影,全心全意都?是他。她担忧地覆上柏誉的手臂,安慰道:“殿下,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而尔允的头顶,那紫气东来之相,更浓了?。偏生的那朵紫云,在靠近余娇容的方向,有变黑的趋势,就像是在被余娇容身上散发出的不祥之相,一步步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