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琰一手托着紫砂茶杯,另一手用杯盖沏了沏,滤掉茶沫,然后方浅浅啜上一口,适宜而高雅,举手投足之间?,俱是天?家的高贵气度。
尔允莲步轻挪,走到殿中,向着上座的柏誉和余娇容行大礼:“妾,明惜水,拜见?帝子殿下与?帝子妃娘娘。”
不用看两人的表情,就知道很精彩。尔允甚至听见?余娇容的手捏在旁边桌角上的声音,堪堪要将?桌角给捏碎。
过了会儿,听到柏誉有些沉重的声音:“起来吧。”
“谢殿下。”尔允起身,笑?得风情万种。
看着这样的笑?,余娇容膈应得五脏六腑都像是在被收缩挤压,快要压出汁来。
尔允看了看柏誉。比起余娇容,柏誉脸色好多了,但她也看得出不开心。
他是真的很爱余娇容呢,因为纳妾,这样闷闷不乐。想当初,他可是为了余娇容,装成一个误入极寒之渊的仙人,求着自己?打开极寒之渊的大门?,放他出去。
自己?没?有同?意,冷着心肠将?他关在极寒之渊里。
可也正因如此,看着他被困于此的绝望,看着他那种日渐枯萎的痛苦,尔允又怎能没?有愧疚呢?
所以尔允试着,同?他以朋友的身份相交,陪他说说话,至少让他不要那么无趣,不要那么消沉。她想,自己?至少可以通过言语,给他一些温暖。
渐渐地,他的心扉好像打开了,尔允与?他能够相谈甚欢。他会给尔允讲外面的事情,那是尔允从未见?过的世界,从未听过的趣事。心中无限向往,却一遍遍告诫自己?不可向往,便只能听他讲,宛如望梅止渴,倒也能获取些高兴。
她自降生以来,没?见?过什么人,尤其是男人。除了父君和哥哥,她没?有和男人相处过这么久。而极寒之渊里的男人,又都是罪大恶极的犯人。
也许是孤独,或许是出于一些别?的什么情绪,当她和柏誉这样一个可怜的、慢慢敞开心扉与?她相处的男人在一起待久了,她对他的感?情,似乎也产生一些不可避免的变质。
大约就是姑娘家的情窦初开。
夹杂着恻隐、愧疚,还有和他的友谊。
可是到最后,原来一切,都是他编织出来的泡影。
自始至终入戏的、被骗的,只有自己?。
他只是为了余娇容,只为了把余娇容带出极寒之渊。
他还为了掩盖余娇容的身份,放走了极寒之渊大多数的重刑犯。
多么浓烈,多么专一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