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在自己的面前,宁钺犹如一尊高高的神像,她无法与之抗衡,犹如螳臂当车。
可这样的宁钺,还?不是宁淮序的手下败将,还?不是被?宁大人?割下一双龙角,出尽洋相?。
她背后的人?是宁淮序,宁钺真敢出手吗?
僵持。
仿佛冗长的僵持。
而忽然在某一时刻,这种僵持被?外力打破了。
一团云自天空飘来,迅速压低,很?快就来到玉澧头顶。
感受到这团云投下的阴影,在场三人?都看过去。
只见站在云上的,是上界的御奉官。
玉澧不禁轩了轩眉,心?里却沉了沉。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御奉官手持浮尘,居高临下向玉澧宣道:“澧水河神,你与沭水河神干涉凡间,扰乱命理,请至司刑殿领罚吧。”
玉澧收回虹月圆砾刀,冷艳的脸上,一双冰冷的眸扫了眼?建章王宁钺与宁靖川。她未说一字,便飘上了那团云,来到御奉官面前。
眼?角下装饰的鱼鳞,流光溢彩,映衬着眸中无喜无悲的凉意:“走吧。”
另一边,王玄珠那边。
王玄珠看着那茶楼内,掌柜、小二?、客人?,都因为公主与崔恪之死,而惊慌失措。所有人?都被?一种恐惧的气氛笼罩,而他?们看祁小侯爷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罪大恶极的疯子。
公主的那些手下们,本是被?公主屏退得远远的,眼?下终于来了。
他?们的主子已经死了,他?们下意识便要杀祁小侯爷。
祁小侯爷却抄起匕首,将他?们一个一个的,全都杀死。
明明看上去他?像是一头困兽,可这头困兽却是不畏死的、最可怕的疯兽,会将所有阻挠他?的人?,所有害死他?挚爱的人?,全都送去地狱。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哪怕玉石俱焚。
到最后,他?从满地的尸体中走出来。茶楼里那些活着的陌生人?,没有人?敢靠近他?,都像是躲着疯兽般,躲得远远的,每个人?都瑟瑟发抖。
他?从包厢走出,走过长廊,再沿着楼梯走下。这一路没有一个人?敢出现在前方,他?就好像走在一个空无一人?的世界,直到走出茶楼。
楼外就是沭水。
他?雪白?的孝服,已经被?血染红了。
王玄珠看着这一切,全都看着。她颤抖着身子,嗡着嘴唇,眼?中一片没有聚焦的茫然,却也只映着祁小侯爷一人?的身影。她仿佛置身在大雨中,在这无比喧嚣的世界里,却只能?听见单调的雨声,那是雨水打在她身上的声音,沉重、悲痛、震撼。
她看到祁小侯爷带着泪笑着,来到沭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