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供品香火,对增进修为、延年益寿都是有用的。
今日的东都张灯结彩,虽是冬日来临,城池中覆盖上薄薄的雪,那些平日里黑色的瓦砾都也化作薄薄的白色,但整个城池非但没有冰冷肃杀的感觉,反倒因四处都挂着彩色的幡布,贴满了颂扬河神功劳的窗花,还有装点在枯木上的一枝枝绒布做成的榴花和迎春,便显得仿佛是春日到来,万物生发,充满光辉。
玉澧和王玄珠乘着云,隐藏身形,从东都上空飞过?。
每年玉澧看到这一切,看到这为了祭祀她而搭建的热闹场面和每个人脸上洋溢的笑容,都会感同?身受地开心。
今年玉澧也不例外?。
可?玉澧却?发现?,王玄珠的表现?很奇怪,越是靠近祭台所在的位置,王玄珠就越是攥紧了指尖,惶惶不安。
她似乎急着想要见到什么,又?害怕真的见到。那种?矛盾纠结的感觉,夹杂着一种?极致的悲伤,都写在王玄珠的脸上了。
玉澧不禁握住王玄珠的手臂,轻唤道:“玄珠,你脸色不好?。”
王玄珠回过?神来,冲玉澧笑一笑,难掩眸中的悲伤和矛盾:“玉澧,我……”
玉澧道:“你专程挑在这一日来东都,是不是与你生前之事有关?”
王玄珠眼底颤了颤,玉澧知道自己说对了。而跟在玉澧身后静静无?言的汐音,闻言也向王玄珠投来诧异的眼神。
王玄珠本是人,这是澧水的同?僚们都知道的。
据说王玄珠是淹死在沭水的,这沭水就是王玄珠如今所掌管的水域。王玄珠便是死后被封为沭水河神,划归到宁淮序统辖之下的。
同?僚们知道的就是这么多,其他的,关于王玄珠究竟是如何淹死的,她在为人时又?是怎样的身份,她是否还有亲人,这些大家都不得而知,也不会贸然询问她。
而今日,玉澧知道了这些问题的答案。
那是两个人降临祭河神的主祭台时,玉澧看到王玄珠蓦然崩溃的表情,才慢慢明白的。
王玄珠不是冲着祭河神庆典来的,而是冲着此?次主持庆典的——朝廷命官。
祭台搭得很恢宏,一年比一年别出心裁,祭台上的供品亦仿佛一年比一年丰盛。以往这种?时候,玉澧和汐音都要忙着收取供品和香火,还是要忙一阵。但今日,因着王玄珠泪流满面的崩溃,因着王玄珠瘫坐在云朵上,站都站不起?来,玉澧便顾不上收取供品和香火了,她要汐音一个人去做。
“玄珠,来。”玉澧将王玄珠扶起?来,她挽着王玄珠的手臂,感受到王玄珠纤细的身体颤抖得厉害。从王玄珠的身体里,传递出极致的悲伤和痛苦。而王玄珠望着那位朝廷命官的眼神,却?含着太?多太?多复杂的感情,眷恋、思念、困惑、焦急、愤怒,太?多太?多……
“玄珠,坐这儿。”玉澧用力带着王玄珠,飞到旁边一座高高的三层小楼上。
她们脚下的云降落在楼顶的瓦片上,云朵随着她们落下而消散。
玉澧扶着王玄珠,两个人并肩在屋顶坐下。
她们眼前是宏大的庆典祭台,是半城前来观礼的密不透风的百姓们,还有那位仪表堂堂、丰神俊逸,正主持着祭典的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