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座九层高台,化作无数纷飞的梨花和轻烟,犹如最温柔的雪般,落满紫蝶族的王城。
烟火,梨花,无数的九层高台像是冰雪消融,像是凶气化去,重?生?在漫天梨花的梦幻里。
血腥被涤荡洗去,黑夜散去,白昼重?新笼罩住冰冷的王城。
文绮和所?有臣民一起,震惊而激动地看着这一切,失去言语,唯有颤抖的手在昭示一颗颗翻涌的内心。
她已经词穷,无法描述这样的壮阔和美丽。
而此时?,循着九色鹿的轨迹,上界的御奉官和军队赶到了。
御奉官宏亮严厉的声音,落在每一个将士的耳里:
“天帝有令,所?有人放下武器,停止战斗。荡魔将军陈寰私自调兵,此乃大罪,现押荡魔将军回上界受审!”
当九色鹿落地的时?候,所?有的九层高台都隐去了,化为纷飞的梨花。只有最原始的那座寂夜留下的九层高台,回到了原本的层数,像是古老的遗迹般,伫立在它该在的位置。而梨花减去了它的空寂冰冷,让它仿佛重?生?于一片繁花中,连棱角都变得温柔。
文绮从九色鹿背上下来,她一瞬不瞬盯着九色鹿,看着它在霞光的围绕下,幻化成那个文绮熟悉的样子。
白帝,奚徵。
依旧是那样温润如玉,眉如墨裁。
依旧是那件绘着梨花的广袖交领长衫,半幅月白,半幅水蓝。
他的长发亲吻着纷飞的梨花,划出温柔的线型。两?鬓边仅有的发带,系着墨发,飘飘欲仙,不染纤尘。
月白暗纹的腰封上,挂着一块冰种的白翡翠,古朴沉郁。他垂眸,似是不忍直看入文绮的眼睛,便低下眼眸,凝视着这块白翡翠,用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眼中的一切情绪。
文绮嗡了嗡嘴唇,此刻心里的思绪,她已经分辨不出来都是些?什么了。
只知道泪水已经打湿眼眶,她无法抑制,也不想去抑制。
她一下子哭了出来,哭着扑进奚徵的怀里。
没有人能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没有人能体会到的!撼动、震惊、喜悦、追忆、悲伤,甚至圆满,这种种的感觉,就像是汇进她心海的百川,全都杂糅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是什么。
文绮紧紧抱着奚徵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哭着。
奚徵在短暂的沉默后,也缓缓地、带着一丝丝的僵硬,轻轻环住文绮的腰,另一只手在她的脑后揉了揉,然后沿着她的长发,一点点下滑,停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拍着,就像是在哄着一个哭泣的孩子。
文绮还在哭,她将脸蹭在奚徵的胸膛,不管自己的泪水已将他的衣襟弄脏。
她只知道紧紧抱着奚徵,不想要松开。
这无关师伯师侄的关系,无关云琅雪,无关交易。这都是她发自内心想这样的,她就是想!
她,不想松开奚徵了。
紫蝶族的一场浩劫,以他们的胜利结束。